她疯狂的跑到屠南安身边,一个纵身跳到了屠南安身上,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大哭。
屠南安被她吓了一跳,以为她受伤了,想把她摘下来检查,可是对方死死勒住他的脖颈,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屠南安憋着气问道:“发生什么了?”
宋铮铮带着哭腔:“好恐怖的东西。”
屠南安皱眉,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吓成这个样子,他被她勒的面红耳赤,只好先好声劝着她松手。
等到屠南安把她带到一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她才松了手,但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左右环看。
屠南安见她身上规整,不像受伤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担忧的望着她道:“什么恐怖的东西?”
宋铮铮仿佛丢了神一般,怔怔道:“壁虎。”
屠南安:“......”
他好笑道:“一个壁虎把你吓成这样。”
宋铮铮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我最怕那种跑得快,还滑腻腻的东西了。”
屠南安失笑,没想到她居然怕这种小东西。
他伸手抚了抚宋铮铮的头顶,好像在安慰小孩子一样,眼神中是溺死人的宠溺。
宋铮铮被他摸着头,突然想起奶奶经常跟她说的:摸摸毛,吓不着,瞬间心头一股暖流流动。
两人休息了半刻,又开始往山上走,这次宋铮铮走的格外快速,因为她总觉的刚才那只壁虎会追上来,屠南安在她后面保护她,不一会儿就到了林秋埋骨处。
林秋被埋在西山的山腰处,可能是当时负责埋葬的人觉得麻烦,连山顶都没走到,就把人埋了,好在她的慕前还立了一座石碑,让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墓穴。
屠南安往那处石碑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那些幼时的回忆在脑中一一浮现,他第一上树被林秋抓下来的模样,淘气被爹教训时她心疼的模样,第一次教他拿剑时候的模样......
回忆像潮水一般冲击着屠南安,到了墓碑前,他双膝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林秋,我来看你了。”
屠南安整个人仿佛被悲伤淹没,连影子都好像消瘦了不少。
“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长辈,就像我爹一直都把你当做她的娘亲一般,如今我才知你无辜惨死,我发誓一定找到真凶,让你泉下安息。”
说完,屠南安倒了一杯酒在墓碑前,又磕了三个头,把周围收拾干净才起身。
宋铮铮的情绪被他带走,心里跟着隐隐的伤怀。
看着屠南安这般珍惜林秋的墓碑,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会不会让屠南安惊掉下巴。
她到屠南安身边,对方好像还没在忧伤的情绪中抽离,她就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可不可以挖一下林秋的尸骨。”
屠南安:“!!!”
他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挖尸骨!
她当是挖野菜呢?!
还是一路上挖草药挖上瘾了,这会儿子,连林秋的尸骨都想挖。
他的视线落在了宋铮铮一直背着的小木箱上,怪不得她门前非要带着一堆小铲子,小锤子之类的东西,原来她早就盘算着挖林秋的尸骨了!
屠南安用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等候她给一个解释。
宋铮铮尴尬一笑,道:“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宋铮铮深入浅出的从医学的角度给他解释了一下解剖分析死因的原理,尽可能把这个过程说的神圣且伟大,而且保证怎么挖出来的就怎么放回去。
屠南安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道:“林秋都死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尸体,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宋铮铮:“我当然知道,但是人死就会留下痕迹,从她的骨头上,我也能判断出她的死因。”
屠南安似信非信的盯着宋铮铮看,对方医术高超他是知道的,但是没听说过哪个大夫也能干仵作的活啊!
他尽量放低自己的担忧,毕竟宋铮铮说话向来算话,只要不破坏林秋的尸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屠南安又重新跪在墓碑前,小声的嘟囔了几句,好像是在征得林秋的同意,不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对宋铮铮道:“轻点挖,别弄断了。”
宋铮铮莞尔一笑,没问题。
因为最近下过雨的缘故,山上的泥土比较松,挖起来倒不是很费力。
屠南安先挖开那些较大的土块,然后就是宋铮铮的小铲子入场,在那些紧实的地方小心的挖,一盏茶的功夫,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宋铮铮兴奋的叫屠南安来看,然后又从箱子里换了一个小刷子,轻扫着白骨上的泥土,然后一块儿头骨就被取出来了。
她从容淡定的拿起那块头骨朝着阳光的方向反复端详,把半跪在坟包旁的她照出一种阴森的美感。
屠南安嘴角一抽,刚才被壁虎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子,这会儿拿着别人的头骨像端详艺术品一样端详,到底是她分裂,还是自己分裂。
就在屠南安胡思乱想的时候,宋铮铮突然间惊声道:“找到了!”
屠南安立刻凑了过去,只见宋铮铮拿着脊柱并转到一个清晰的角度,指着脊柱后方的一个位置道:“你看这里,有一个刀痕。”
屠南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个脊骨之间的地方有一个被利器扎中的痕迹,都能刺伤骨头,说明林秋当时被刺的极深,这样一刀必定是冲着致命去的。
到底是谁这般狠毒,居然能把林秋伤成这样?
宋铮铮又拿起头骨,把后脑的位置展示给他看。
宋铮铮道:“你看,后脑的位置无一处损伤的痕迹,况且如果出血过多,骨头上就会被氤出黑色的血痕,但是这个头骨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荀氏无意中推倒的那个铜雀烛台根本不致命,荀氏不是凶手。”
屠南安眼神骤然变得寒冷,他幽声道:“所以在荀氏去之前,已经有人伤了林秋,而且是致命伤。”
宋铮铮端着那块脊骨道:“应该是个熟人作案,而且是个生手。”
屠南安侧头看她,只听她分析道:“能在骨头上留下印记的,说明这一刀力气极大,而且是反面捅进去的,这就说明林秋对这个人没有设防,能够把背后暴露给对方。”
“再有就是这一刀捅的地方不对,但凡是有过杀人经验都知道捅两边的死亡几率要大于捅中间的,因为人体中间就是脊柱,这刀但凡偏一寸,林秋都会当场毙命,根本等不到荀氏来。”
检查完所有的骨头,宋铮铮把她们一一放回原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总结道:“所以这个人是抱着杀人的目的去的,而且他没杀过人,面对林秋很紧张,林秋认识他,并未设防,才导致她死于偷袭。”
屠南安脸色冷的发青,能看到他脖子处的青筋发紧,这是他发怒了。
宋铮铮理解他发怒的原因,因为这个凶手实在是太好猜了,她觉得屠南安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只是缺乏一个直接的证据,刚才通过林秋的尸骨传递的直接性的信息,让他彻底确认了心底的答案。
因为对于这个人来说,林秋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