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觉得是你大伯私自吞了那些钱,所以偷偷跟过他一段时间,但是竟然什么都没发现,当时想着也有可能是他没要到钱,只是通了信,后来真的有一批货物从水上运过来,是都是金银玉器,得有个五六箱,看起来都不是凡品,我问你大伯是怎么来的,你大伯没说,只是让我把这些搬去库房,那批东西确实帮了屠府很大的忙,那段水深火热的时候过去了,屠氏的生意也有了起色,这件事就再也没提起来过。”
屠南安安静的听完,却只想冷笑:“我娘的嫁妆可不止那些东西,他一定是藏起来了。”
屠养延惊道:“藏起来?我跟他那么久,也没见有外面的东西进来啊。”
屠南安冷笑:“既然说藏起来,必然不会藏在府中,那些钱买下一个阳鸢都绰绰有余,还买不起一个外面的宅子吗?”
屠养延:“你的意思他藏在了外面”,他想起从那次以后屠茂德便说自己不善于理财,把家中的财权交到他的手上,原来是家财万贯,看不上屠府这点东西了。
屠养延恨得牙痒痒,他们一家吃糠咽菜的时候,他独自享受财富带来的快乐,也配自己叫了他几十年的大哥。
一想到屠茂德留着一座金山养老,他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心中急呼老天爷不公平,自己费劲心力才能拿到那一点点的钱,现在还因为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的债,可是他大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做,便能守着一座金山养老,他面部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恨不得冲到屠茂德的房里,当面质问他把那些钱藏到哪里去了。
富贵不会让人疯狂,但贫穷能,屠养延现在就像是红了眼的狗一样,看到谁有钱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块肉下来。
屠南安对他这个表现倒是很满意,越是急切越是能事半功倍,看屠养延面色难看,他又加了一把火道:“我娘的那些钱财帮的是屠家,不是大伯一个人,他这样独吞了,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大伯没有一日不把屠氏的荣辱兴衰挂在嘴上,实际吃遍了族里的红利,遇到困难却让全族上下一起扛着,还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屠养延那双小眼睛此时都快瞪出来了,越听越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白。
屠南安看差不多了,直接捅了他的死穴:“这些钱都是我娘的嫁妆,要是在我手里,我定拿出来解二伯燃眉之急。”
一击即中,屠养延瞬间两眼放光,满眼希翼的看着屠南安,他语气激动到颤抖:“南安,你真的愿意帮二伯。”
屠南安理所当然道:“你是我二伯,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不帮你我帮谁呢?”
屠养延此刻激动的完全没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假,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屠茂德拿了他的钱,他理所应当的把那些钱想成是他的个人财产,毕竟人家屠南安都说了,只要是能要回来,就拿给他还债,四舍五入就等于这些钱就是他的。
屠养延:“南安,你放心,这些二伯一定帮你找回来。”
屠南安笑了,淡淡道:“二伯,你都不知道他藏在哪里怎么找呢?”
屠养延若有所思道:“这个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了”,他看了屠南安一眼,“到时候......”
屠南安:“二伯放心,我娘当初的意愿就是帮屠氏,这钱自然是用到屠氏之上,只不过我娘的嫁妆里有一件我想要的,除了那一件,其余我都不要。”
他本以为屠南安会拿走一半,没想到只是一件器物,屠养延终于放下心来,想到自己的债务问题就要解决了,他立马笑的合不拢嘴,道:“南安,你回去等消息,我查到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屠南安笑道:“好,就等着二伯的好消息了。”
说罢,转身出了门。
屠养延拿起桌上的那一沓子银票,暗淡了许久的眼神终于再次放出精光来,好像被压在山下五百年的孙猴子,终于迎来了他的师傅一样,屠养延觉得屠南安就是上天派来救他的使者,不仅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未来说不准他还有笔大财,算命的说他晚年将有一笔横财原来是真的,兴奋的他恨不得蹦上两下。
只不过,这笔大财,藏在哪呢?
屠养延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一个人。
屠南安回林秋院的路上遇到了荀氏,他走的是一条小路,平时除了下人们打扫,很少有人在这里停留,荀氏突然出现在这里好像是故意等着他的样子,看着她踌躇不定的脚步,屠南安大概猜到对方肯定是因为堂会的事来解释的,便直接迎了上去。
“大伯母在这儿等人?”
这里人烟稀少,在这里等人实在是说不过去,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南安,大伯母有些话想跟你说。”
屠南安抬眼看了她一眼,道:“大伯母想说什么?”
荀氏揪着帕子,艰难道:“今日堂会的事,你别怪大伯母,大伯母也是身不由己。”她把帕子攥的更紧了,脸上神色忧愁一副悲伤的样子,“你大伯他向来说一不二,我要是违背他的意思,他折磨我不算,还要折磨你大哥,凤泽这孩子在他的控制中长大,前途都快被他败光了,你看今日不过是为你说了一句话,便被他禁足三日,你应该懂得一个做母亲的心吧......”
说着,她开始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说到屠凤泽,她倒是有几分真情流露的样子。
屠南安惊讶道:“堂兄被禁足了?我怎么不知道。”
荀氏泪眼婆娑道:“刚刚的事,我怕凤泽这孩子想不开,你没事去劝劝他。”
屠南安皱了皱眉道:“好。”
说完,荀氏准备离开,屠南安看着荀氏略带沉重的脚步,想着她不过是一个忧心儿子的妇人,实在不像一个杀人凶手,他还是没忍住问道:“大伯母可还记得我爹的乳娘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