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南安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再想下去,贼还没死呢,他先走了。
伸手指了一下屠影,头痛道:“交给你了。”
屠影像得到了礼物一样,有些兴奋的看了地上的贼一眼,然后示意所有人收了刀,拽着那贼的脖领子就往外拉,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玩他的玩具了。
宋铮铮啧啧两声,为那个贼送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还不如一刀杀了呢,屠影折磨起来人没什么人性的,她听说之前的那几个山匪被他折磨的,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尿了裤子。
许是那贼也看出来落在屠影手中是九死一生,在被拖出了两米远的时候,他突然激烈的反抗了起来,大声叫道:“大爷,别杀我,我招,我招。”
屠南安神色一凌,制止道:“等等。”
那贼逃命似得爬了回来,趴在屠南安的脚下不断磕头道:“是我听说有人要杀大爷,就想着反正大爷也是要死的人了,何不偷点银子......”他说完抬头观察屠南安,见他皱眉,以为对方不相信,又强调道:“真的,大爷,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屠南安居高临下的倪着他,声音如同地狱里的罗刹:“你如何听得有人要杀我的?”
那贼咽了口口水,艰难道:“住在这里的多少都混些关系,有个朋友在十里坡回来,说那里的大当家接了一笔买卖,说是要截杀一个大梁的大官,那日你们去我家换衣服时,大爷不小心留下一块令牌,我就知晓了大爷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告诉那帮人了?”屠南安声音越发冰冷,如同寒冬而至。
“没有,我就是想偷点东西,哪里有胆子参与杀人的买卖。”
那贼因为急于证明自己,一双贼眼瞪得发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倒显得有几分坦诚了。
屋内的气氛一片死寂,时间仿佛静止。
屠南安右手收紧,不断发出骨骼用力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那贼脊背紧绷,丝毫不敢放松,好怕下一秒屠南安又把它交给身边的侍卫处置。
不知过了多久,屠南安毫无感情的开口道:“这消息过了多久了?”
那贼不确定是不是跟他说话,一双贼眼左右乱转,直到屠南安锋利的寒芒射向他,他才惶恐的回答道:“大概有六七日了。”
六七日?那就是他们走之前就有人安排好杀手了。
被土匪截杀,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宋铮铮听了半天,脑中回想着他们遇到刺杀的事,问道:“那日在你家门前刺杀我们的就是你口中的大当家吗?”
那贼翻了翻眼珠子,回道:“应该不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看了射在我家门口的箭,那些箭做工精美,不似本地的东西,十里坡的那些人都是些山匪,武器多是些刀剑的,会射箭的就不多,更别说能弄到这么好的箭。”
这样一说,在场的几人大概都猜到了刺杀的人与土匪并不是一批人,也就是说那批土匪还未动手,有人先坐不住了。
依据屠影猜测,刺杀的那批人是宫里安排的,那买凶准备杀他的人又是谁?
怎么想杀他的人这么多,屠南安陷入了沉思。
宋铮铮实现盯着角落里微微出神,心中暗叹:幸好因为自己一路晕车,队伍才在谊夏歇脚,若不然现在早已到了十里坡,成了土匪的刀下亡魂了。
世道不太平,山匪土匪肆虐,这些人为了钱财没有人性,一想到自己曾经被山匪追杀的经历,她的腿就开始发软,那种生死时速,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夜风阵阵,吹灭了屋内好几盏油灯,屋内的光线变得昏暗,更夫打更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长久的沉寂。
屠南安回过神来,注意到宋铮铮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她的身子还未好,这两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日日过得惊心动魄的,她肯定受不住了。
他抱起宋铮铮转身进了另一间房间,把剩下的事都交给屠影处理。
宋铮铮被温柔的放在床上,柔软的床让她微微陷入,困意立刻就上来了,可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刚要开口,对方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屠南安伏在上面,用手钳制住她的小脸,警告道:“什么也别问,别想,闭上眼睛睡觉。”
宋铮铮的小脸一皱,不满的嘟囔了两声,两声过后,她眼皮沉重的落了下来,呼吸渐渐匀称起来。
她早就疲惫不堪了,只是强撑着精神,刚才被屠南安这么一说,完全的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哄完她睡觉,屠南安也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
这间房间的窗外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影婆娑,在夜风的洗礼下,不断摇摆,月光透过枝杈照进来,凌乱的影子落在地板上,形状不断变化着,好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
屠南安静静盯着那些影子,不一会儿就被晃的眼睛发酸,他闭上眼睛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宋铮铮还没睡醒,屠南安已经坐在桌边喝茶了,昨晚上刮的一夜的风也停了,早上起来一切都静悄悄的,窗子大开着,一只白鸽扑腾的落在窗沿上,咕咕的叫着。
屠南安从盘子里捻了一小把小米撒在了窗前的台子上,白鸽低头开始吃了起来,屠南安趁它不注意,从它脚上把那张红线缠着的纸条抽了下来。
纸条展开,只有两个大字:事成。
屠南安唇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把手中的所有小米冲着窗外撒了出去,白鸽见状也跟着飞了出去。
等宋铮铮听到声音起来看的时候,只剩下一道白的残影。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窗户那边,确实什么都没有。
屠南安见她醒了,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许,温和道:“起来吃早餐。”
宋铮铮点点头,昨日眼睛一闭就睡死了过去,此刻已经是饥肠辘辘,两人下楼吃完了早餐,屠南安心血来潮似的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
宋铮铮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明明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随时可能被刺杀,还敢出去闲逛,这人心是有多大啊。
屠南安不以为意的表示难道他们在客栈待着,那些想杀他的人就不杀了吗?
宋铮铮觉得有道理,上楼换了身衣服,跟着他大摇大摆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