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张生一头雾水,头一回听说看病还需要时机的,介于宋铮铮确实有些本事,虽然怀疑她别有用心,但还是沉住气,继续听下去。
宋铮铮话锋一转:“快到清明节了吧?”
张生:“是”
“我记得,屠相每年清明都会去归龙观对吧?”
张生眼睛眯成一条缝,警惕的看她,爷每年清明祭奠,途径归龙观,每次都会在观中小憩,这件事极为私密,她如何得知。
“我从归龙观旁的尼姑庵长大,听我师父说过。”
张生半信半疑,道:“这与时机又有何干?”
“清明那日的香火最旺,屠相上香的时候取上一点香灰,带回来我好入药。”
这话说的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像张生这种聪明人一听就会发现漏洞百出。
“香灰咱们府中就有,为何非要平金寺的?还有若非要平金寺的香灰我派人去取就行,何必劳烦爷亲自去?再有,为何偏偏是清明?”
这一堆质问,问的宋铮铮差点招架不住,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书上说,那天会发生一件事,让屠南安从此杀不了人,那样她就小命无忧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你有所不知,平金寺的香是用寺庙里几十年的香柏磨成粉制成,其他寺庙没有,而且清明那日香灰受气候、湿度、温度影响,入药是最好的,至于为何让屠相亲自去,是因为......因为......”
张生抢话道:“因为岐黄之术依托于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爷命中属木,再适合不过。”
宋铮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对张生千恩万谢过,她就是想破天,也想不出这么蹩脚的理由了,不愧是屠南安身边的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贴心。
张生走的时候,宋铮铮还有些心虚的提醒道:“这是本人秘方,个中细节还请张管家不必与外人道”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主要是怕,再来一个大聪明,她应付不来直接翻车了。
张生连连点头,表示他都明白。
短短几步道,让她送出了十里送红军的架势,回屋看了一眼桌上的布匹,宋铮铮忍不住想:有这么个大聪明管家,她在相府的日子好过多了。
-------------------------------------
正午 浮台院
屠南安正在批阅今早从宫中送来的奏章,皇帝近日修行道术渐入佳境,参与朝堂的俗世与修行不宜,便安排他最信任的臣子屠南安替他批阅。
当然,这事只有皇帝和屠南安,包括几个近身的人知道,大臣们还是尽心尽力的上奏,只是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如今都在屠南安眼下了。
批阅到一半,浓眉一皱,戎苍这个老顽固居然还敢上奏他的坏话,他那个倒霉儿子戎烨几日前去妓院闹事,不仅砸了店,还杀了个官妓,不巧的是他正是这妓馆的东家。
在大梁死个官妓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况且还是御史之子。
但是,这样得罪他,不要了他那宝贝儿子的小命,也不对不起他夙兴夜寐的写这一篇。
嘴边啧啧两声,把湖笔正反浸满了墨,在那本奏折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然后用板正的楷书在右下角写下:再敢胡说,砍了你的头。
写完笔杆一甩,扔到一边。 一旁的小厮被墨溅了一脸,也不敢伸手去擦,任墨汁在脸上蜿蜒流淌。
屠影从外面回来见到这一幕,便知晓自家相爷心情不好,此时不便打扰,自觉在门口守着,待屠南安批完最后一本,让小厮退下,他才近前道:“爷,查到了。”
屠南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什么反应。
“宋姨娘进府前住在阳昌庵,被一个尼姑带大,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两年前成了亲,姐夫是个赌棍,上个月在咱们的赌坊输了二十两银子,被追债的打怕了,才以宋姨娘姐姐生病缺钱为由,把她卖到府里还债。”
宋铮铮的身份背景不算难查,屠南安的命令一传下去,各大赌坊的人争抢着立功,只因为她这个姐夫常常混迹各大赌坊,身上欠了不少的钱,各大赌坊的掌柜上门要债的不在少数,要的次数多了,就连他们家几只老鼠都门清,况且她那姐夫也是个软蛋,屠影随便吓唬两下,便把宋铮铮从小到大的事一概交代清楚了。
“用宋姨娘姐夫的话来说,宋姨娘从未学习过医术,她连自己姐姐的病都治不了,如何给爷治病,爷,咱们被骗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女人,连御医都无能为力的事,她一个乡野村姑如何能治好,都怪张生非要试试,还真心当她是什么华佗转世,好在爷没出什么事,若是被这女人治坏了,他第一个砍了她,连同她那个废物姐夫,吓他几句就尿了裤子,白白脏污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