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嘴上说着没事,沈盛雪却还是挺担心的。
回到宿舍,又给孟夏发了好几条信息,过了快一个小时,孟夏才终于回复了,仍然是让她别担心的话。
沈盛雪收到孟夏的回复,才把复习的书和笔记都合上,放进书包里,准备去洗漱,然后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沈盛雪突然醒了一下,她做了个噩梦,是一个很混乱的梦,醒来的时候梦里的一切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记得最后她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宿舍的暖气很足,沈盛雪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清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了身体,这才让她感觉从刚才的梦里脱离了出来,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重新睡了过去。
一夜再也没有做梦,直到清晨的时候,沈盛雪被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救护车的声音吵醒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闹钟就该响了,于是直接起身下了床。
几个室友照例已经起床了,但没有化妆,最近考试周,大家都节省了化妆的步骤,只涂个打底基本上就搞定了。
三个人都在很认真的看书,顺便等着她起来一起去吃早饭。
三个室友平时对学习不太上心,但期末是关键时期,比她复习都要认真的多。
她的笔记都被她们复印了,在宿舍里传阅。
“要不是昨晚看见你们上床睡觉了,我还以为你们在宿舍通宵了。”沈盛雪调侃道。
“要不是怕一会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我们是很想通宵来着。”李珊珊一边翻着沈盛雪的笔记,一边翻着相应的题目,一边还不误接沈盛雪的话。
程宝玲打了个哈欠,“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应该早点开始复习的。”
沈盛雪鼓励道:“我十分钟洗漱完,你们抓紧时间再战斗10分钟。”
今天考的是高等代数,考试八点钟开始,沈盛雪洗漱完,7点20了,去食堂吃饭刚刚来得及。
她喊了几个室友收拾东西向食堂出发,刚拿起外套想穿,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她微微一皱眉,接了起来。
“喂,是孟夏的家长吗?”电话里的是一个男声,听着很着急。
沈盛雪的心猛地开始加速,不知道为什么,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应该是孟夏的辅导员。
孟夏给辅导员留的的确是沈盛雪的电话,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养父养母,只是她知道他们都忙,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他们添多余的麻烦,而且她也习惯了依赖沈盛雪。
沈盛雪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机,问道:“我是,你是哪位?”
三个室友看见她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也都愣在了原地,等着她打电话。
她一边听电话一边转过身,跟三个室友用口型说道:“你们先走吧。”
三个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才一一和她挥了挥手,也用口型说“先走了。”
李珊珊还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帮你带饭。”
沈盛雪点了点头,就听见电话里的男声说:“我是孟夏的辅导员。”
“孟夏出了点事,被送去医院了,你能过来一下吗?她需要人照顾。”
沈盛雪扑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脑子里很明显的听到了“嗡”的一声,问道:“她怎么了?”
“她昏迷了,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应该是服用了过量的药物,我现在在救护车上陪着她,但是她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家长过来一下比较好。”
沈盛雪没有丝毫犹豫,马上问道:“好,我现在就过去,哪家医院?”
辅导员大概还不知道沈盛雪是S大的学生,说道:“第六医院,您今天上午能到吗?”
沈盛雪:“我二十分钟后到。”
辅导员在电话那边明显一愣,随后说道:“那行,您到了打我电话吧。”
沈盛雪挂了电话,飞奔出了宿舍楼,一路不停的往学校东门跑,到了东门,她打了辆车,直奔六院。
路上,陆宇卿发来了微信:考试加油哦,考完带你吃大餐,补补。
但她坐上车之后,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于是没有回复消息过去。
从S大到六院的车程只有十几分钟,沈盛雪靠在座椅上,眼前是清早上班的车流。
她安静的撇着窗外,突然就想起了,孟夏刚来的那年,也是一个早晨,她去她的房间叫她起床,但迟迟没有回应,她推开门,就看见孟夏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还以为孟夏睡着了,但走近一看,才发现孟夏的手腕附近一片鲜红色的血。
还好那天是第一天开学,沈盛雪因为第一次和孟夏一起早上去上学,很兴奋,起的很早,而孟夏估计是在窗前哭着坐了一夜,划伤手腕是在清晨的时候,耽搁不算久,而且小孩子划得伤口也没那么深,总算是救了回来。
后来孟夏渐渐习惯了在沈家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出过这种事。
可是现在,她那个骄傲、努力、总是会对她笑,在没有爸爸妈妈陪着的日子里,总是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玩,一起分享各种东西的妹妹,却又一次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沈盛雪眼睛发酸,眼泪一颗接一颗的从眼角滑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孟夏的名字。
直到出租车停下来,沈盛雪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抹了一把眼泪,下了车。
她一边给辅导员打电话,一边往急诊楼跑。
赶到的时候,孟夏正在抢救室里洗胃,辅导员见她来了,上前说道:“孟夏在里边洗胃,我问了护士,情况应该不算太严重,但是也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确认身体各项器官的机能没有受损才能出院。”
沈盛雪点点头,眼睛里还是一片红,但一直疯狂跳动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点,轻轻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