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通道,夹杂着难以忍受的气味,痛苦的哀嚎,伴随着烦躁的咒骂。德埃尔监狱,蒙尔撒城最大的监狱,也是最恶劣的监狱。关着臭名昭著的凶手,恶棍是这里的原住民,人间的炼狱,老鼠的乐园。
“喂,我再说一遍,我是我是乌萨雷公爵之子,未来的乌萨雷公爵,西里尔·恩多萨·乌萨雷,等我出去我把你们也扔进这里面来,赶紧放我们出去。喂,来人啊!”西里尔愤怒的样子像是一只雄赳赳地公鸡。
“那个人说自己是万王之王呢,你隔壁那个是帝国的首相呢。”那个狱卒腆着大肚子嘿嘿的狞笑道。“都老实点,在这里没人在乎你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咱们去喝酒吧。让这些老鼠自生自灭吧。”另外一个狱卒笑着,“不老实给你们单独开小号。”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远了,最后一点光明也熄灭了,低矮逼仄的牢房中只有从高处透下来的一点点光。
“好了,看热闹,自己成主角儿了。”西里尔一脸愤恨的说,“等出去,我非得把他们送进来。”
“休息会吧,没事,万一学校知道了,会派人来接咱们的。”阿尔杰一脸懊悔地看着天花板,躺在草堆上。上面的不知名的虫子围绕着头嗡嗡的飞。
“我……对不起。”穆里尔小声说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为什么会失控了呢?”
“你搞什么,你看看,你看看,那些纺织工人抓了多少,多少个家庭会受冲击,你头脑一热,那些人呢,你就看看那个胖老板,他无辜嘛?”西里尔坐在地上如同机关炮的说道,“你要是在乌萨雷,我宰了你。”
“别抱怨了,安静会吧。这要是在兰德尔咱们能进来吗?”阿尔杰笑着说,“等你们去了兰德尔我请你们吃大餐,兰德尔的羊肉帝国闻名啊。”
“别说了,我本就饿了。”西里尔不满的说,“早知道中午多吃点了。”
“我这块还有块糖你吃了吧。”穆里尔小心翼翼的递到西里尔面前,像是赔罪的说,“出去我请客。”
“穆里尔,你这样折腾你父亲真的不管吗?你父亲知道是你发动的,不得气疯了。”阿尔杰说道。
“我第一次去工厂,机器轰鸣着,好像震天撼地。”穆里尔把给糖给了西里尔后说,“但是我看见了,人们在机器中穿梭,我以为非常美好。但我看见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机器旁劳作,仅仅一瞬间,机器把那个孩子的胳膊卷了进去——”穆里尔怔了怔好像回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继续说,“等人们过来的时候那个孩子流血过多,死了。可是我父亲并没有做什么,反而要求那对年轻的纺织工夫妇赔偿停工的损失……那年我十一岁。”
“从那时起,我觉得人不是天生平等嘛?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贫穷?他们不努力工作嘛?我考入帝大的政治学院,就想要更多人获得的他们应得,难道这有错吗?有多少像你们这些贵族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穆里尔声音哽咽着说,“等我放出去还会继续的。”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西里尔咕哝道,“这一天。”
“我支持你,但是我不在这里。”那个垂头丧气的的酒馆老板说道,“你们是帝国大学的学生啊?”
“对啊,你面前一个是公爵,一个人是伯爵,一个是纺织大亨的公子,你好福气,跟你在一起的没普通人。”阿尔杰打趣道,“穆里尔,出去了你还是先把学业完成吧。”
“你们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小酒馆的老板陪笑说,“以后出去了,去我那里吃饭不要钱。算我请的,求各位出去的时候带上我。”
“进来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搜了一个遍,除了衣服没别的了。”西里尔颓废的说,“都这个时候还想要钱。”
“我这个纽扣是镀金的,可以吗?”阿尔杰摸着自己衣服上的纽扣说。“你要这个干嘛?”
“给我,这就有机会了。”小酒馆老板说,随后起身隔着铁门冲外面大喊,“杀人了,我要死了。”
阿尔杰将自己的纽扣拽了下来,使劲在衣服上蹭了蹭,使金色明显了一些,随后递给小酒馆的老板。
“别喊了,在喊给你关小号了。干什么?”那个胖狱卒提着油灯走了过来,“你们别喊了,再叫唤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水刑。”
“先生,我怕我家人担心,能不能方便一下。”小酒馆老板将镀金的纽扣递了出去,“方便您给递个信。必有重谢。”
“啊,真麻烦,就这点?”胖狱卒拿过纽扣掂量一下,分量不轻,“就这一次,说地址吧。”
帝国大学政治学院院长办公室中班尼迪克·哈特正在琢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帝国大学的校长要退休了,谁会接任呢?然后随手翻开了报纸,大概率是自己,只需要教育大臣点头就好了,这样自己的副校长的副字就可以去掉了。
正在想的美滋滋的时候的,敲门声打断了班尼迪克的美梦,看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门上的副校长室,不禁脸色一黑,沉声道:“进来”,而发现是一个秃头的胖男人后脸色更黑了。
“尊敬的哈特阁下,我是德埃尔监狱的狱……管理者。”胖狱卒弓着腰小声说,但大肚子却又弯不了多少,显得十分滑稽,“阁下,您得学生在……”
“帝大的学生怎么会去你们监狱呢?”班尼迪克不耐烦的打断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过来找我。”
“是是是,您的学生有一个叫阿尔杰·米德尔顿·兰德尔和西里尔·恩多萨·乌萨雷还有穆里尔·卢卡斯以及他们的佣人米克·桑德不幸被捕,请您保释。”胖狱卒小心说道。
“谁?你把谁抓了?我得天,完了,我的副永远去不掉了。”班尼迪克听完前三个名字当场石化,完了。这四个人,乌萨雷公爵是帝国北方的强邦,兰德尔公爵是边境的守护者,而且是当今国王的胞弟,第三个卢卡斯纺织业可是垄断了帝国百分之八十的纺织业。第四个是,第四个人是谁啊,没听说过啊,不管了肯定不一般。
班尼迪克许久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起身就要跑出办公室,看见那个狱卒便破口大骂,“你们瞎了眼,你们怎么谁都敢抓?国……首相你怎么不抓?赶紧带我去找你们的典狱长!迟了你等着进去吧!”
路上班尼迪克一脑门的汗水,生怕会出什么什么意外,德埃尔监狱恐怕无人不知。而那里恩对手段更是可以跟恐怖故事媲美。想到这,他便赶紧不停的催促着马车。而对面的胖狱卒更是害怕,自己托人花钱才当了狱卒,看来自己八成要背黑锅了。
监狱中阿尔杰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绑架的事情问小酒馆老板说道:“你知道帕格酒馆吗?”
“啊,那是城东贫民窟里的吧?我记得那个老板好像是一个帮派的叫……地狱帮。”小酒馆老板挠了挠头说。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喊,十分热闹。囚犯们也躁动了起来大声呼喊着,咒骂着。语好像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阿尔杰,西里尔,穆里尔,还有那个,那个谁,你们都好吧?”班尼迪克喊着,一面心里滴着血,看来这样子是用过刑了。
“院长啊,我们在这里。”西里尔大喊着,“我们都在。”
“赶紧打开门,”典狱长怒吼着,一边抢过钥匙,打开了牢门。一瞬间的光亮,让众人不适应,眯起眼睛打量着外面的人。
“没事了,咱们走吧,”班尼迪克和蔼可亲的说道,“同学们你们受惊了。”
“等一下,”西里尔站起来,捋了一下头发说,“管理的狱卒过来一下。”
两个狱卒抖如筛糠的过来,西里尔说:“我是谁?”
“您是乌萨雷公爵之子,未来的乌萨雷公爵。”一个狱卒说道。
“不对。”西里尔用劲打了一个耳光,又问胖狱卒,“我是谁?”
“您是帝国大学的学生。”胖狱卒小心的说道。
“不对。”西里尔用劲打了一个耳光,又问另外一个狱卒。“我是谁?”
问了十来遍,打了十来遍,直到穆里尔出来劝说,西里尔才挥了挥打痛的手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还有那两个士兵呢?”
“出去再说吧。”阿尔杰一边走一边说。“对了,我的纽扣呢?”
这时那个被打成猪头的胖狱卒赶紧从兜中掏了出来递给了阿尔杰,而西里尔又给了一个耳光说:“要用阁下。”
当走出监狱,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众人觉得夏季的阳光在此时没有了毒辣,只留下了和煦。
在监狱一直等候的小酒馆老板一家,看见小酒馆老板出来都抱了上来。阿尔杰一拍脑袋想起什么问道:“老板,还没请教尊姓……”
“米克·桑德”小酒馆老板笑着说道,“祝你们好运。”
那个小酒馆的女儿哭的梨花带雨,西里尔走上前,从阿尔杰的口袋中掏出了镀金钮扣温柔的说道:“姑娘别哭了,喏,给你个小玩意,会好起来的。”
“谢……谢。”那个小姑娘抬起头,哭肿眼睛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光。
“你们先走吧,我要回家了。”穆里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脸坚毅的说道。
“祝你好运的。”阿尔杰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咱们也回去吧。”
马车上班尼迪克打破了沉默,“两位同学,你们受苦了。”
“我们知道怎么说,不用担心。”阿尔杰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说道。
“还有那两个士兵帮我们找一下,我们有事跟他们说。”西里尔揉着通红微肿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