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一口鲜红的血吐出来,脸色苍白可怖,俨然就剩最后一口气吊在那里。
“宴总……宴……”
他不理解自己明明是听从命令去办事,怎么会被宴总给一脚踢开。
这刻,他忽然想到那个嗷嗷待哺的女儿,也许生女儿也挺好的……
宴矜楼嫌弃移开目光,落到刚接完电话回来的许番鸣身上,“还有你,刚刚怎么说?把我宴矜楼当死人?”
许番鸣哪里还有刚刚张狂的模样,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冷汗,他赔着笑说,“宴总,好巧,您也在啊!”
“你说我在不在?道歉。”
宴矜楼没有一点心慈手软,一脚朝着许番鸣的膝盖弯踢去。
“啊啊啊,宴总,对,对不起。”
许番鸣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宴矜楼面前。
“让你跟宴予乔道歉,没听懂?”
宴矜楼用皮鞋尖踢了踢他的脸。
“好好。”
就算宴矜楼不这么说,他也是打算跟宴予乔道歉。
因为老头子在电话里千叮万嘱,不能惹恼少女。
他有试探问过老头子为什么叫少女小姑,老头子只警告他不知道的别乱问。
许番鸣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爬行到苏予乔面前,伸出双手就要抱住少女白皙笔直的长腿。
“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少女满脸嫌弃的往旁边避开,语气玩味,“乖侄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下次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姑奶奶训导。”
许番鸣连连点着脑袋。
周围人谁都不敢大气出一下,生怕连累自身。
苏予乔收回视线,叫了声白苓,打算重新回拍卖厅。
忽的听旁边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是安保和佣人慌乱声,“老先生。”
她脚步一顿,和白苓默契的互视一眼,转身朝着那边去。
准备回拍卖厅的众人,同样停下脚步,不解看过去。
苏予乔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宋老先生身旁,蹲下身,将两指搭在他的经脉上。
老人的脉络很虚弱,身体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状态,就算是她师父在这也难救回。
苏予乔皱了皱眉,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药,在白苓扶着老人的头和脖颈时,准备喂进他的嘴里。
“孩子,算了,不用浪……浪费……我自己身体我清楚……”
宋老先生缓缓睁开眼,一手抓住苏予乔的的手腕,轻轻摇着头。
“这个药,对您枯竭的身体虽没什么帮助,但可以减轻您老身上的痛。”
苏予乔没有收回手。
宋老先生还想阻拦,白苓在一旁急道,“老先生,这药一颗售价都几百万,您再不吃,它接触空气久了,会失去药效。”
在场其他人听了,都一惊。
连宴矜楼冷漠无情的眸子里,都划过一丝深沉。
宋老先生没再阻拦,就着白苓的手喂来的药丸吃下去,身上瞬间感觉一股清爽。
他浑浊又慈祥的眼里,划过一抹惊奇。
“孩子,谢谢你,这些药丸总共多少钱?”
宋老先生呼吸平稳了许多,连咳嗽都减轻很多。
“不要钱,送您的。”
苏予乔唇角微勾,示意一边呆愣住的佣人来扶人。
佣人回神,马上跑上前,将老人从地上扶起。
宋老先生可不愿无缘无故收一个小孩子的东西,“小朋友,你说个价吧,要不然我这老头子的心里不舒服。”
“那这样吧,您把千年人参卖给我,我就不参与拍卖了,如何?”
她说着,清冷一笑。
“来人,将人参拿来。”
宋老先生立即吩咐下人去拿来人参,是被一个锦盒包装。
他载满岁月痕迹的双手,没有让任何佣人帮忙,自己捧着人参递到苏予乔面前,满脸和蔼笑容,“小朋友,这人参,就当老爷子换你药的钱。”
“哗!”
围观的众人全惊呆。
一颗千年人参,可是市场无价啊,宋传这是疯了吧!谁知道少女给的什么药啊!
更重要的是,他一个近百岁的老头子,还主动捧人参给少女!
可一想到许家的掌权人都叫少女小姑,还有宴矜楼今日也护着早被赶出宴家的少女。
他们一个个就算心里有疑问,明面上没人敢有任何质疑。
苏予乔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歪了歪脑袋,转眸看向不远处的宴矜楼,“哥哥,给老先生账户上打3亿吧,算了,还是凑个整,5亿。”
“哗!”
人群里又一次发出一阵喧闹声,只有几个顶级豪门的人,还算稳住心态,对苏予乔高看几眼。
其他人多少还是肉疼的。
许番鸣只觉得小姑奶奶有些不正常?
他刚想开口说,自己帮她买下来,只听男人淡漠声响起,“贺一,给老先生账户里转5亿。”
自从少女5岁以后,宴矜楼再也没听过她叫过自己一声哥哥。
他金丝边框后的瞳孔,微微紧缩,直接吩咐身旁的助理。
助理办事很快,马上一通电话打出去。
不到几分钟,五个亿到账。
苏予乔从宋老先生手里接过人参,她笑嘻嘻的道,“谢谢您。”
“还是老头子我谢谢你,小朋友,方便告诉老头子我,你的名字吗?到时候把你名字写到捐赠名单上去。”
宋老先生对苏予乔更满意了。
“不用了,您老人家保重身子,走了,白白!”
苏予乔拍了拍身旁白苓的肩,毫不犹豫的转身。
“等等,既然这样的话,那,小朋友,这个庄园你喜欢吗?我一生无儿无女,想认下你这个小朋友,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爷爷吧!”
宋老先生后悔自己这么晚才遇见这么优秀的年轻人。
所有人的内心再次狠狠震动。
这个庄园,市价最少起步价150亿啊!
少女语气轻飘飘回绝,“不用了,宋爷爷,白白。”
说完,她潇洒的离去。
红色跑车开出去之前,一辆警车开进来。
路上,白苓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苏予乔,少女眉眼精致,她随意的坐在副驾驶上,纤细的指骨,正在把玩着自己身前的一缕银白长发。
哪怕她不说为什么拒绝收下庄园,白苓也是知道,宋老先生把庄园卖出去,好歹也能拿些钱,在他剩下的最后人生里,继续尽他所能,做这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