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马上变了脸,诧异看向容仟寒,“你……”
容仟寒很满意他的反应,“看来徐老似乎对这个故事有兴趣,还要再听听吗?”
徐老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时过境迁,当年的年轻男女再也不是当年的他们了,如今的他们都有自己的路瑶走,徐老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吧?”容仟寒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仟寒对他笑笑,“既然徐老都这般直接问本王了,那本王索性也就直说了,徐老应该很清楚太后的心思,明白太后想做什么吧?”
“我……”
徐老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徐老从未私底下主动去结交朝臣,但最近却频繁主动与朝臣私底下见面,应该就是太后授意的吧?”
“你……”徐老无奈深吸一口气,幽幽开口,“不愧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果然没有什么能瞒住你的眼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徐老沉默了。
“徐老是两朝元老,又是朝之重臣,半生累积下来的好声誉,难道打算在现在毁于一旦吗?”阿瑶忍不住问。
徐老抬眼看向二人,眼神里是犹豫、为难之色。
阿瑶微微皱眉,试探性追问:“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又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太后手上?”
“没有的事,你们别瞎猜。”
“那你……”
徐老不耐烦背对着二人,冷声说:“老夫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和东漓的事,二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徐老……”
“送客!”徐老打断阿瑶。
阿瑶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容仟寒开口了。
“今日叨扰了,我们先走了,但还是请徐老认真想想我们刚才说的话。”
阿瑶跟着容仟寒走出徐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徐府一眼,无奈长叹道。
“没想到这个徐老还挺固执的,根本就不肯多听我们说几句话,好像我们真的会害了他一样。”
容仟寒微微凝眉,“本王现在就在想,太后是如何让徐老这样的人,站在她那边的。”
“难道是用往日的交情?毕竟他们曾经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容仟寒转身看向她,一脸认真说:“徐老身为朝中重臣,不是个会为了一点私情就背叛皇上的。”
“那就是有把柄在太后手上,他不得不听太后的话。”阿瑶又说。
容仟寒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徐老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平日里也是公务繁忙,他根本没机会落下把柄。”
“会不会是你把徐老想得太好了?”
容仟寒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走吧!先回去再说。”
“嗯。”
阿瑶和容仟寒离开好久,徐老才颤颤巍巍坐下,他手心早已汗涔涔,若不是他们早就离开,怕是就要让他们看笑话了。
此时,徐夫人走来了。
“老爷。”
徐老抬眼看向她,“你来了。”
“听说摄政王来了。”
徐夫人环顾四周,没见到容仟寒的身影,又问:“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
“走了?那他们来府上是……”
徐老看了她一眼,心虚低下了头,没再多言什么。
徐夫人也没多问,只是走到他身边,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老爷喝口水吧!”
接过茶杯,徐老忽然问:“夫人,若是我做错了事,连累到了咱们家,你会怪我吗?”
“老爷一生谨慎,从未行差踏错过半步,怎会做错事呢?”
“我……”
徐老动了动嘴唇,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与太后说话的那一幕。
他与太后多年未见,没曾想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见面。
太后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幽幽出声:“坐下吧!”
“多谢太后。”
“你非要与哀家这般客气吗?”
徐老眼帘低垂,始终没有正面看太后。
“您是太后,微臣是臣子,该有的礼数不能乱了。”徐老一本正经道。
太后轻笑一声,“算起来咱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吧?”
“是的。”
“你还记得咱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是……”
过往的回忆立即浮现在徐老脑海之中。
那是太后刚入宫的第二年,他们在宫中的晚宴上相遇了。
此时,他是皇上的宠臣,而她已是皇上的宠妃。
二人碰面,无数过往的记忆迅速攻击二人,二人都难免有些感伤。
晚宴散后,二人又恰好在后宫碰上了,被迫分开的恋人借着醉酒多说了几句话便一发不可收拾。
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后来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孕,徐老只能在心里恭喜她。
“那一夜,哀家从未后悔过。”
徐老倏然起身,毕恭毕敬对太后挺直了腰背,“太后……”
“临风不是先帝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徐老猛地抬眼,一记惊雷宛若在他头顶炸开,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能愣愣看着太后。
“哀家没有骗你,那一夜后不久,哀家就有了身孕,哀家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但当时哀家身份特殊,哀家不得不生下那个孩子。”
后妃背着皇上怀了大臣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皇室颜面无存,他们俩都会面临被诛九族的危险。
为了保全二人,她选择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把这个孩子当做是皇上的。
徐老看了太后一眼,急忙垂下头,“太后现在告诉臣这些是什么意思?”
先帝已经故去,君临风也死了。
现在还说这些陈年旧事,还有什么意义?
太后急忙起身走向他,“哀家……”
徐老后退几步,和太后拉开距离。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哀家?”太后反问。
“太后误会了,臣没有这些意思。”
“那你……”
徐老忍不住打断太后,“太后有什么话就请直说,不要跟臣兜圈子。”
太后深吸一口气,道:“临风是你我的孩子,他虽然死了,但他的骨肉还在,也就是我们的孙子还在,哀家要你站在哀家这边,帮我们的孙子登上皇位。”
“你……”
徐老吃惊望向她,眼前的太后,和他心里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越来越不像。
“这些你欠哀家的,你必须帮哀家。”太后忽然变得疾言厉色起来。
“这是大逆不道的大罪,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们已经做出这般苟且之事,又怎能继续错下去?
太后冷冷走近他,“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儿子报仇?那可是你的血脉啊!”
“我……”
徐老接连后退好几步,紧张得出了一头细汗。
“你若是不帮哀家,哀家就把咱们的事抖出去,到时候你只能站在哀家这边了。”
徐老眉心紧皱,“你……”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就按照哀家说的去做。”
“老爷,老爷——”
徐老迅速回过神来,抬眼看向面前的徐夫人。
徐夫人用锦帕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脸担忧望着他,“到底出了何事?你刚才为何一头大汗?”
“我……”
徐老动了动嘴唇,话都到嘴边了,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这等丑事,他实在没脸面说出来。
徐夫人拍了拍徐老的肩,小笑着安抚道:“我见你最近总是外出,是不是朝中公务太多了,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可不能跟年轻人较劲,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和孩子们想想吧!”
徐老一生只有徐夫人一位妻子,二人婚后不说恩爱,但也是相敬如宾,二人膝下有一儿一女。
可以说家庭幸福美满了。
徐老忽然握住徐夫人的手,说:“这些年这个家都是你在辛苦操持,真是辛苦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的棋子,本就应该为你操持这些。”
“谢谢你。”
徐夫人对他笑笑,“你今日是怎么了?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你别多想。”
“多注意休息,我去给你炖你爱吃的鱼汤。”
“谢谢夫人。”
徐夫人走后,徐老脸上的笑容骤散,他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几日,容仟寒一边让人查苏玉颜孩子的下落,一边暗中调查太后和徐老之间的事。
在第二日总算有了一些进展。
宋逸查到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每日都要出宫一趟,并且都是一个人,就悄悄尾随掌事姑姑。
他跟到城中一处小宅院,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奶娘和一个小婴儿。
他猜测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苏玉颜的,急忙回府汇报给容仟寒。
容仟寒得知此事后,立即找到了阿瑶,把情况和阿瑶说明了。
“我明白了,我过去看看。”
“嗯。”
考虑到对方是妇人和孩子,容仟寒不方便出面,还是让阿瑶出面最好。
阿瑶按照宋逸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处宅院。
她刚出现在门外,大门就打开了。
奶娘疑惑、警惕看着她,“你找谁?”
“我找你。”
奶娘防备后退几步,“我不认识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屋再说。”
奶娘拦下她,“我不认识你,你不许进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