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菜刀即将划过阿瑶手臂的那刻,她忽然被拽到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没那个本事,还敢学人家逞英雄?”
她回头,“王……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幸好我回来了。”
容仟寒松开她,将她护在身后。
宋逸将拿菜刀的女子制服,抬眼看向容仟寒,“公子,如何处置她?”
“光天化日持刀伤人,送交官府。”
“好。”
见宋逸拽着女子要离开,阿瑶出声制止。
“慢着!”
所有人同时看向她。
“她也是一时冲动才会如此,再说也没人受伤,就不必送交官府了吧!”
容仟寒白了她一眼,“那是因为我来的及时。”
她语塞。
宋逸为难看着二人,问:“那还要送官府吗?”
阿瑶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容仟寒。
瞥了她一眼,容仟寒没好气道:“听她的。”
“是。”
见宋逸放开了女子,她走到了女子跟前,“姑娘不必多想,回去好好歇息。”
女子感激看着阿瑶,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谢谢你。”
阿瑶笑笑。
“我叫颜玉,是飘香阁的人,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
颜玉刚要离开,赵淮之忽然冲上去拽着她的胳膊。
“你不能走。”
颜玉皱眉看着他,“你还要怎样?”
赵淮之指了指空荡荡的客栈,又指向桌上的酒菜。
“就因为你莫名其妙闯进来,我客栈的客人钱都没结,就全部跑光了,这笔损失你得赔给我。”
颜玉被气笑了。
这个渣男欺骗了自己的感情,现在竟然还舔着脸要自己赔钱。
她真后悔丢了菜刀,不然非要砍死他不可。
颜玉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让我赔钱?你当初被人绑在赌坊里,是我拿钱去赎回你的,我当时还差点被……”
当时,赌坊的人见她模样好,马上就起了色心,对她动手动脚。
若不是她机智和这些人周旋,怕是要被抬出赌坊。
赵淮之一点不念她的好,现在还有脸让她还钱!
赵淮之满不在乎冷哼,“你本来就是出来卖的,陪一个男人也是陪,一堆男人也是陪,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啪!
赵淮之的话音和颜玉的巴掌同时落下。
颜玉眼底露出绝望,“我真是犯贱,那位姑娘说得对,为了你这种渣男,真不值当。”
“我不管你说什么,你今天必须赔偿我的损失,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了。”
阿瑶也算是开了眼,见识到了一个男人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她冷冷上前,帮颜玉说话,“赵老板,此事皆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先负了颜玉,她又何必这般?”
“这位夫人,这是我们的私事,你就别掺和了。”
顿了顿,赵淮之接着说:“像这种身份卑贱的女人,成天就想着攀高枝,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上当。”
身份卑贱,攀高枝。
这些字眼让阿瑶很快皱紧了眉头。
“身份卑贱就一定要攀高枝吗?”她冷脸反问。
赵淮之没听出她生气了,趾高气扬接话,“那是自然了,女子自古就只能依附男人生存,像这种卖笑为生的女人,哪个好人家的男子敢娶?”
阿瑶的脸又沉了一分。
“卑贱的玩意儿,注定一辈子只能沦为玩物,她……”
啪!
赵淮之诧异捂着再次被打的脸,“你、你干什么?”
阿瑶下巴微抬,用睥睨众生的姿态开口。
“你把女子贬得一文不值,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女子所出,我刚才那巴掌是替你娘打的。”
“你……”
赵淮之忌惮瞥向不远处的容仟寒和宋逸,不敢对阿瑶有任何不敬。
宋逸略显诧异,没想到柔弱的阿瑶,竟敢对赵淮之动手。
容仟寒虽没说话,但冷冽的目光让赵淮之后背凉飕飕的。
啪!
阿瑶又是一巴掌落在赵淮之脸上。
赵淮之变了脸,“你……”
“这一巴掌是替你今后的妻女打的,你这种人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赵淮之恶狠狠瞪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你竟敢……”
“嗯?”
宋逸冷冷上前一步,用眼神警告着赵淮之。
赵淮之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虚垂下眼。
阿瑶转头看向颜玉,“你走吧!这里的事不用管了。”
“多谢夫人。”
颜玉不甘看了赵淮之一眼,带着绝望离开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狗男人了。
等颜玉走远,阿瑶看向赵淮之,“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迟早会遭报应的。”
她不仅仅是指颜玉的事,也有她娘的事。
若是她娘有任何闪失,她一定要赵淮之和苏玉颜血债血偿。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听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阿瑶冷冷瞥向他,“我有自己的判断。”
赵淮之语塞。
阿瑶不再理会他,转身看向容仟寒,“相公,我们回房吧!”
“嗯。”
四人上了二楼,容子凌不解望着阿瑶。
“娘,那个赵老板很讨厌,我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赵淮之虽讨厌,但她还要通过赵淮之找回娘。
所以不能离开客栈。
她想了想,笑着解释,“因为这家客栈方便,我们也住习惯了,就不换啦。”
“哦,好吧!”
因为赵淮之的这一出闹剧,容子凌也不吵着出去玩儿了。
容仟寒和宋逸回来了,她不能离开客栈。
都怪赵淮之!
四人在房外分开,阿瑶和容仟寒回了房。
想到方才的事,她柔声道谢。
“刚才多谢王爷。”
容仟寒抬眼,“今日就算本王没来,你也有办法处理。”
今日的阿瑶,让他耳目一新。
他从未想过柔弱的阿瑶,竟也有如此凌冽的一面。
“那也是因为有王爷在,我才有底气。”阿瑶出声。
容仟寒瞥向她,“下次别再逞强。”
“是。”
入夜,容仟寒和宋逸再次离开了客栈。
阿瑶见他们走远了,紧接着提着灯也离开了。
她又去了西街口,见到了周大夫。
今日的周大夫没喝酒,精神抖擞坐在屋内看书。
看到阿瑶,周大夫立即起身,“你是来瞧病的?”
“我们昨夜见过。”
周大夫警惕打量她,“你别瞎说啊!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啊?”
“昨夜你跟我说了李神棍的事,我是特意来问你,李神棍临走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我昨夜还跟你说了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周大夫大惊失色,面露慌张。
他来回在屋内转悠,嘴里不停念叨着:“坏了坏了!都怪我这张臭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阿瑶走近一些,继续追问:“李神棍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周大夫惊慌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只要你如实告诉我,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她拿出一个钱袋子,在周大夫眼前掂了掂。
这些银子,是她在摄政王府攒下的。
原本打算找到娘后,带娘离开京都,去过全新的生活。
眼下,只能用来先找到娘了。
周大夫看到银子就两眼放光,搓着手问:“真的都给我?”
“嗯。”
周大夫朝钱袋子伸出手,阿瑶拿开了钱袋子。
“先说。”
周大夫看着钱袋子,犹豫开口,“李神棍说他治死了一个人,怕惹上人命官司,就离开随城出去避风头了。”
“谁死了?”
阿瑶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娘。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当时匆匆忙忙的,就说了这么多。”
“李神棍在随城有什么熟识的人?他的家人呢?”
周大夫笑了笑,“他一个神棍还能有什么家人,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整天装神弄鬼的,随城没人愿意和他来往。”
李神棍这边查不到什么了,她只能祈祷从颜玉那边,能问出一些和赵淮之有关的东西。
“你确定没骗我?”
周大夫作发誓状,“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我也不敢骗你呀!”
阿瑶审视他一番,最后从钱袋子里拿出十两银子给他。
周大夫不满接过十两银子,“你不是说全部给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有没有假,等我去证实后,再给你剩下的银子,你想到什么,也能告诉我。”
周大夫满脸不高兴,对她也没个好脸了。
“不要就还给我。”
“要要要,谁能和银子过不去。”周大夫笑着说。
瞥了他一眼,阿瑶提着灯离开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黑漆漆的街上空荡荡的。
阿瑶走出没多久,便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加快了脚步,身后人也加快了脚步。
她丢掉了灯,朝客栈狂奔。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撞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定睛一看,是容仟寒。
她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安全了。
容仟寒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问:“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方才在房里听到街上有人卖糖葫芦,便想给小凌买一串,没想到卖糖葫芦的跑太快,我追了一路也没追上。”
“那你为何慌慌张张的,碰上谁了?”
阿瑶指了指后方,“好像有人跟着我。”
容仟寒看向她回来的方向,什么人也没有。
“兴许是我的错觉。”
容仟寒没再多问,他们刚要进入客栈,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