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凛东手握着茶杯,眼神迷离,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什么东西都问我?你自己没判断的吗?“
嘴角的讥笑,嘲笑身为宗主却像个没断奶的婴孩一般,什么都要询问段凛东,就仿佛段凛东是他爹一样。
这可把人气坏了,台上众人不敢有所表露,但是台下隐约的讥笑声隐藏不住。
阮天明皱眉,竟是没想到,无天宗的宗主说话这般,没教养。
若段月瑶知道这二货心中所想,一定要指着他鼻子骂,一个不把他人性命放眼里的人也好意思谈教养?他没有的东西就见不得别人有吗?
一玄衣男子低头询问,”兄台,你可否知道台上那人是何来历?“
旁边的人热情地小声回答,“你是外地的吧,这人可是世家子弟,是阮家的幼子,平日里便睚眦必报,你是没瞧见,他一开始将一个人打得一直吐血呢。这不,没人上去跟他比划了,都惜命啊,估计他等会就要选宗门了。”
收徒大会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守得擂台,便是这收徒大会的头名,可自由挑选宗门加入,而不是由宗门挑选,若有筑基修为,也可自行选择宗门加入,就是没有这头名风光罢了。
“哦?也就是说,谁若是打赢了他,他便会报复咯?”
那人连忙拉住男子,“哎,你小声点,被听见就麻烦了。”
男子摩擦着下巴,恩师说过,若遇奸人,能避则避,若避不过,便打,反正奸人睚眦必报,手下留情并不会让奸人感恩,索性直接往死里揍,倒也值回本。
一个闪身,“哎?人呢?”
再抬头,便见那个玄衣男子站在比试台上。
阮天明顿觉来者不善,“这位仁兄,有何贵干?”
江流只觉得这世家子弟是不是脑子发育不完全,上比试台不比试难道表演吗?
“出招吧。”
此人,并不是家里安排的人,阮天明心下衣凛,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敌,此战,他不能输。
江流站在原地让阮天明先出手。
见此,阮天明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就祭出自己的绝杀“流影千叶——”,他要让这个试图挑战他阮家脸面,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招败在他手下。
江流祭出赤水剑,几条水柱绕着剑身不停地流动,流过剑尖的水柱陡然变粗变大,汇聚形成了一条水龙,“青龙出水——”。
巨大的水青龙淹没了阮天明的“流影千叶”,龙头直攻他胸口,像极了他不久前用流影千叶打大高个的方式。
这个认知,让阮天明感到羞辱,他拼命的用那把扇子抵挡这猛烈地攻击。
江流站在原地,未曾挪动一分,手中剑嗡鸣,身周气势显现,玄色衣诀翻飞,竟是筑基中期,而阮天明,只有筑基初期。
修为差异的压制,直接让阮天明被一击打败,飞落台下呕血的阮天明,某种意义上自己体验了那个大高个的痛苦,区别只在于,当时他为了作秀,还与人过了几招,而江流,只一击。
一击,将他从比试台狼狈地打下。
被家丁和护卫团团围住的阮天明,眼神恶狠狠的,他将江流的面貌深刻的印入脑海,今日之辱,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全场寂静,唯有阮家人一直询问阮天明伤势的声音,下一秒,巨大的欢呼声响起,众人的欢呼与惨痛的落水狗形成了鲜明对比。
江流不解皱眉,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头名,不过一招便下台了?这世家倾斜资源所培养的苗子,倒是连外面的散修都不如。
吵嚷的场面没有丝毫影响到江流,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袭玄衣,衬得他面色冷峻,将剑利落地收回剑鞘,朝着高台抱拳。
未等江流开口,问剑宗宗主便坐不住了,将他内定的弟子打致重伤,摔落比试台,这是当众落他的面子,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为何下此重手,你难道不知比试台上点到为止,不可轻易重伤对手吗?”冷厉的声音借助灵力传播到了场地每个人的耳中。
段凛东简直想啸啊,先前那个阮天明把人打得一路呕血,他愣是一个屁都没放,现在不过是亲身体验了一把一路呕血的滋味,这就迫不及待跳脚了,模样真是难看。
场面的寂静仿佛就是为了听到江流的回答。
江流直起身,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只出了一招。”
“噗嗤——”。
人群之中爆发出第一声嗤笑过后,便接二连三地传出笑声。
是啊,人家只用了一招啊,只允许阮天明使用拿手杀招,就不许别人用吗?更何况,还是阮天明先动的手,人家可是礼让了。
技不如人便算了,赶紧灰溜溜去疗伤就是了,非要整一出质问的戏码,在场没瞎的都看得见阮天明先前如何殴打对手的,只是碍于世家势力没人出声罢了,这出戏像极了猴子演戏,搞笑至极。
四处传来的嘲笑声,窃窃私语声,钻进问剑宗宗主的耳朵里, 他却一反常态地对着江流皮笑肉不笑,尽力和善着自己的面容,“天才,有傲气的权利,但也要懂得谦虚,希望你进入宗门之后能懂得这个道理。“
江流:……有病吧,这人是他什么人吗?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管教他?无语。
“你是此次的头名,叫什么名字,可有心仪的宗门?”
江流掀开衣袍,单膝跪地,朝着无天宗所落座的方向,朗声回答:”弟子江流,仰慕无天宗已久,想拜入贵宗门下。“
问剑宗宗主脸上的笑容登时四分五裂,简直不敢相信,放着实力大涨的问剑宗不选,偏偏选了落没的无天宗,先前也有因为无天宗昔日辉煌而拜入门下,无论如何,这头名皆是问剑宗的囊中之物。
如今,江流这个弟子不止将他问剑宗原本内定的弟子重伤,还转头拜入无天宗。方才与他对话时,只抱拳,甚至腰都不弯一下,面对无天宗便是单膝跪地,尽显尊敬。
段凛东抚掌大笑,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还亲自扶起了江流。
这一波造势,问剑宗宗主只觉得,好似有幻肢一直在努力地打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