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初年,盛京疆域广阔,清政府设盛京昂邦章镇守。后来发现只设盛京昂邦章京一员镇守难以顾及,于是又添设宁古塔昂邦章京。
宁古塔是清祖所居之地,是清统一东北,入主中原的根据地,是平叛安内、抵御外敌的北方重镇。
在宁古塔的历史上,巴海是第四任昂邦章京、第一任宁古塔将军。
1664年5月,沙俄侵犯我黑龙江下游领地,宁古塔将军巴海闻报即刻率师出征讨伐沙俄。
宁古塔副都统傅格手下的一支部队,在参与围剿俄军时,与主力部队走散。
这支先头军,由把总曾辉南负责。原本四百人的部队,此时只剩下两百人不到。
突围后,曾辉南带人来到了一处山中休整。见手下军士们各个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样子,曾把总命人去找寻吃食。
不多久,外出的兵丁回报称,方圆几里都未见到人家。但在山深处发现一座古刹,可作为将士的临时驻地。
眼见天将黑,曾辉南便带人前去。
行了大约十里路,众人看到一处寺庙。只见庙宇颓败,破旧不堪,墙壁上满是蜘蛛网。瓦片剥落,青苔蔓延,一条小径在荒草中穿过。
推开庙门,里面的大殿已部分坍塌,地上堆着一片片瓦砾。
想必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庙宇。
正当兵士们准备找地方歇息时,从大殿两侧的厢房里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这批军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听到有动静,立刻端起武器准备应战。
曾辉南同样听的真切,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刚刚进庙时,众人并没有注意厢房。此时看去,才发现这两排房的门前有人活动的脚印。
在场之人提高了警惕,因为这里很可能埋伏着敌人。
曾辉南让兵士分成两组,包围了厢房。
正准备下令朝里面进攻时,只听房内传出女人的声音:“官爷,请住手。我们不是贼人,不是贼人。”
只见厢房门被推开,从里面陆续钻出来数名和尚和尼姑。
曾辉南打量着这群人,心里有些奇怪。首先这十多个僧人虽然衣衫破烂,但其脸上却并无饥饿之色。再者说,和尚与尼姑同居一处,这也与礼法有悖。
思忖后,曾辉南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何干?”
一名年龄稍长的和尚走向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清远,我等均为该寺的出家人,因外面战事不断,只得躲在寺内。”
“出家人也怕死么?”
“这…”
清远顿觉脸红,一时语塞。
曾辉南摆摆手道:“和尚和尼姑在一起,这是何故?”
清远急忙回答说:“早先也曾有座尼姑庵,后来被烧毁。无奈之下,众女尼才投奔本寺暂住。”
“寺中还有其他人否?”
“回将军,本寺现有和尚九人,尼姑七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时,外出找寻食物的兵士回来复命。曾辉南也没再说什么,他吩咐人就地整顿,然后将仅有的食物进行分发。
看到士兵吃的只是些山果,清远和尚对曾辉南说道:“将军,寺里尚有些余粮。如不嫌弃,贫僧可取出分与众人。”
曾辉南转头看了看饥肠辘辘的兵士,感谢之后就命人前往取粮。
经过两天的战斗,众人总算吃了顿饱饭。一个个都躺在地上休息。
此时天色渐晚,僧众也分别回到厢房。曾辉南谢绝了清远和尚的好意,他没有住进厢房,而是带着几名亲随来到大殿后歇息。
大约到了子时,曾辉南被一阵哭声吵醒。那声音从寺庙后的林子里传来,夜里听了极为瘆人。
曾辉南拔出窝刀,带着手下翻出寺外。寻着声音,他们来到一处土堆前。
这一众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鬼怪之说并不害怕。
听到哭声越来越凄惨,曾辉南厉声喝道:“我乃宁古塔将军巴海手下把总,曾辉南。你如果是人,就现身出来;如果是鬼,那就哭三声。”
果然,从土堆下面传来几声哭泣。
曾辉南想,在这寺庙的附近有鬼哭泣,这里面定是有冤情,于是又问道:“听你哭声凄惨,是冤死的么?”
那鬼哭的更加厉害。
“你之死与这庙中僧人有关么?如果是僧人所为,你便再哭三声;如若不是,那便不要发声。”
听了此话,鬼发出了三声凄厉的嚎叫。
至此,曾辉南心中有了答案。正要带人离开,忽听不远处又传来一阵男人的哭泣声。
循声而去,在不远处又看到一个土堆。同样,该男鬼也“称”是被庙中僧人所害。
在这之后,曾辉南一共找到七八个类似的土堆。见此情形,他心知这庙里是一伙贼人,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吩咐手下切勿声张,等事情明了后再动手。
于是几人回到了寺里,佯装无事,继续休息。
早晨,清远和尚给曾辉南送饭,见其在殿中正坐,便道:“将军,这是刚熬好的苞米粥。您…”
未等他说完,曾辉南打断道:“多谢好意,烦请大师把僧众都喊到此处,我有话说。”
不消片刻,一众十几名出家人全数来到殿中。
曾辉南先让清远和尚把众人一一介绍了,随后他起身踱至跟前,来回扫视。
众僧尼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
忽听曾辉南一声大喝:“你们可知自己犯了罪么?”
十多人被这一声晴天霹雳吓得一抖,随即都看向了清远和尚。
清远的脸被吓得惨白,他怯声说道:“不知将军何意,我等好心为军士备粮,现在怎又成了有罪之人?”
见其不说实话,曾辉南又喝道:“那寺外的冤魂,可都是出自你们之手?”
此话一出,但见两个年纪较小的尼姑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其余众人也都颤抖不止。
与此同时,两名军士前来禀报称在厢房里发现了众多百姓的衣物、首饰及两大坛腌肉。
曾辉南狞笑道:“还有什么话说?”
见事情败露,众僧尼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供出来。
原来,这些人本是附近的村民。早前因战乱,他们逃至山中,以庙为家。
这期间,一个叫张园的男人(也就是清远和尚)发现,山里经常会出现逃难之人,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两两成双。
这些人势单力薄,很容易对付。
于是,心生歹意的他与同村村民商议后,便开始对来往百姓下手。
为了方便他们行事,几人陆续装扮成和尚与尼姑的样子,以迷惑他人。
对于受害人,他们先将其制服。男的会交给一众淫尼,以供消遣;女人则会遭到假和尚的轮番侮辱。待其被折腾的不成人样后,便会被杀害并制成腌肉作为吃食。所剩骨头则被埋到庙后的山里。
得知这批恶僧淫尼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曾辉南被气得咬牙切齿。他平生最恨作奸犯科之人,何况是这帮杀人取乐的恶徒。
没有犹豫,他吩咐手下将僧众绑了,然后连同这座破庙一起付之一炬。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寺里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
在寺庙后的山里,兵士们挖到了二十多副白骨,场面让人心惊。
事后,曾辉南带人回到大营。他将此事禀报于上官。
参将非但没有降罪,反而对其进行了褒奖。
所以说,有很多冤死之人的亡魂无法得到安宁。他们常通过一些灵异的方式去向活人“诉说”自己的过往,让人为其伸冤鸣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