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炼狱？”慕长平“嗤”了声，“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做了什么要进修罗炼狱。”
“把外面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搅得天下动荡不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还不算十恶不赦嘛？三界都因此发生大乱，人族妖族魔族仙族皆受其害哦。”
剑灵回忆，掰着手指细数起来，又道：
“何况你还杀了你的师父，你恨她。虽然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前面和后面的记忆对不上，但按后面的那些记忆，你杀的可就是你师妹呀！”
慕长平闭目深吸一口气，听剑灵前面的话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直到那句他杀了师父师妹。
他冷冷的注视着剑灵，只当前面的记忆是剑灵为了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他魂魄而设下的局，语气不善道：
“后面的记忆是我的没错，但你所说的那些罪名，并不是我犯下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会对师父和师妹动手！”
剑灵皱了皱眉，眼珠在眼眶咕噜噜的转了几圈，才不信呢。
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大部分意图驯化他而进入识海里的人，最开始都会说那些事情不是自己干的，百般推卸死不承认。
到最后，这些挣扎不都是徒劳么。
剑灵思索片刻，随后身体周围的白雾与那圆圆滚滚的黑雾融为一体，不过稍息，原本剑灵状似黑雾，虚无缥缈的身形就化作了湘芸的模样。
不管是从样貌还是气度，皆与慕长平方才看见的一致无二，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剑灵嘴角浮起令人发寒的笑容，半眯着眸子斜斜睨了慕长平一眼，语气森然：
“孽障，知道你错哪儿了么？还不赶紧过……”
话音未落，慕长平已然是抬手一剑挥过去。
呼啸而过的那道剑气席卷着浓浓的灵力，硬生生将剑灵化作的湘芸劈做两半，逼得他不得不重新变回原来圆滚滚的形态。
慕长平神色不变，嘴角勾着抹讽刺轻蔑的笑容回敬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剑灵气得哇哇直叫。
“你个疯子，你到底要做什么，那可是你师父！堪称你永生噩梦的师父，不是最怕她了吗？疯子，你欺师灭祖！”
慕长平置若罔闻，眼底阴翳毫不掩饰，冷冷道：“我说了，那根本不是我的记忆，我没有做过。”
模仿得像又如何，那女的又不是他师父，自己完全不认识，没印象，对一个陌生人能有什么恐惧呢？可笑得很。
剑灵：“……”
不可能，他才不会出错。
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片刻后，剑灵一脸恍然大悟地跳了起来，
“我懂了，是你狡辩。”
慕长平：“……”
他单手抱臂，看着面前这脑子真缺根筋的剑灵不发一言。
感觉能换个方式智取。
剑灵哪里知道人与人之间到底是如何相处的，更不懂看人眼色行事，只觉自己说中了慕长平的心事他才无言以对，于是转眼又得意洋洋起来。
“你看，你沉默了，你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你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慕长平看他这副贱嗖嗖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朝着他再次一剑劈了过去。
“听不懂人话么？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前面那段不是我的记忆，那女人才不是我的师父。”
剑灵没想到慕长平一言不合就动手，看着自己被劈散的身体，嘴里嘀嘀咕咕大骂出声。
奈何不通人情世故，连骂人的话都没几句，只会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几句话重复来重复去，毫无杀伤力。
骂累了，好半会儿才重新聚拢从角落里飘出来。
“我懂了，你就是狡辩，哼哼。”剑灵一脸势在必得，“我要把你永远困在这里，然后折磨你，将你魂魄吃掉，一天吃一点！让你在绝望中看着自己被吞噬！”
慕长平嗯嗯嗯敷衍他，
“来来来，我等着。”
剑灵叽里呱啦又骂了一堆，愈发让慕长平觉得他在虚张声势，大致也猜到了这剑灵的手段，心中担忧少了几分。
不过是打心理战。
读取记忆，从中找出惧怕点，诱发人深埋心底的恐惧，让对方生出心魔走火入魔，失去抵抗能力。
修仙之人最惧心魔，一旦被心魔操控，就只能任人摆布，而这里是剑灵的识海，想制服一个被心魔所控的人易如反掌。
看剑灵的自信程度，估计是从未失手过。虽说不知道为何到自己这里就失了灵，但总比一开始对这凶剑剑灵的手段什么都不清楚来得好。
慕长平看他，心中微动，似笑非笑道：
“要比，没有赌注怎么行。我输了魂魄给你，你输了那你就认我为主如何？”
剑灵被他这态度惹恼了，正是气愤上头，对自己极其自信，自然是想也没想就满口应下。
眨眼间，白雾将慕长平整个人都笼罩，散去时，剑灵早就没了身影。
慕长平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花招，思索来思索去，应该同样是围绕他的人生历程展开的。
前面那段记忆，剑灵非要坚持那是他的人生历程，那就是他，莫名其妙。
想诱生心魔首先就得找准深埋心底的负面情绪，痛苦挣扎惊惧，至于他活到现在痛苦的点……说实话太多了。
幼时满门丧生火海，无尽的追杀，受尽白眼欺凌，数都数不尽。
若是非要分出哪点更痛苦的话，那慕长平还真不清楚。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先收服剑灵才是正事，不然他根本出不去识海，只能困死在此地。
慕长平这边因提防着剑灵气氛紧张，识海之外，留在殿内等候的泽云宗一行人心中同样提心吊胆，没放松到哪里去。
心中急得团团转，可惜帮不上忙，祁颜死死盯着那柄除了慕长平进去时有着微弱红光以外，毫无反应的凶剑，手指搅着衣摆，眉头越皱越紧。
其余弟子纷纷哭丧着一张脸。
慕师兄进去这么久都没消息，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这条廊道怎么这么长，走了这么久都不曾看见尽头！刚刚身后那些鬼东西没追上来吧？”
“没有，怕什么。”
“苏师妹快看！前面，前面有光亮！”
微弱的交谈声传来，由远及近，听声音应该不过半刻钟就能寻到这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