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不知道？”听到这三个字，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鄢陵天灵盖，“什么叫不知道？回了就是回了，没回就是没回。”
“我去的时候没看见谢师叔人影，只有六师弟在照看着小师妹。”言止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六师弟说小师妹目前状况不太好，谢师叔只来得及将他唤来就离开了。”
“不是稳定着吗？”
“六师弟看过小师妹的状况，现在很不妙，小师妹的魂魄……完全不在躯体里。”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鄢陵苦恼地伸手揉了揉眉心，端起茶杯：
“果然，我之前说什么？那法子根本不管用！生死轮回本就是正常的更迭，修道之人早该看开，强行挽留濒死之人，跟天对着干，简直胡闹！”
言止道：“谢师叔他应当是去寻小师妹的魂魄了。”
“我猜到了。”鄢陵闭目：“七日。”
七日？不是在说谢师叔他们的事吗？言止不解其意，“师父你说什么七日？”
“七日一过。就算魂魄回来了也不可能复生，织玉师侄她……”鄢陵没再说下去，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罢了，让他找吧。
否则按自家师弟那个执拗性子不会死心的，左右也就七日了。
鄢陵想到这里，心底松懈了不少，摇摇头似是吐槽：“真执拗，他都找遍了修仙界上界，还能去哪儿找。”
“会不会是冥界？”言止猜测。
他们修道之人，确实除了鬼修这类本身阴气就重的人以外，根本无法进入冥界。
但谢师叔已经飞升上界，隶属上界，脱离了凡尘，特殊情况下是能够魂魄离体进入冥界的。
“冥界？！”手中茶杯不慎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
鄢陵表情裂开，险些气出一口老血，不可置信：“他……他还敢去冥界！”
他这师弟疯了，当真是疯了。
……
疯了，都疯了！
沈织玉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然而咬得咯吱作响的牙齿暴露了她。
“嗯，我听懂了。”
片刻过后，沈织玉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后半句话，“你的意思是说我要给你十枚晶石，你才会告诉我们出去的办法。”
“我可没这么说，不是提醒过你吗？可以打折，九折。”
说着，老头儿得意的笑了笑。皱得像是干树皮的脸上满是无所谓，大有一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没用是你的事”的表情。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多难杀啊！十枚？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发泄完，沈织玉微微笑了起来，指腹摩挲着手中晶石，重复道：“十枚？”
老头儿警惕地点了点头，随后话里话外都带刺，嗤笑：“年纪轻轻就耳背。”
沈织玉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平静地放下晶石，起身后退走了两圈，活动了下胳膊，用和善的，商量的语气道：
“我觉得这玩意儿吧……适可而止，一枚就够了，我们一直在这里打扰你也不好对不对？你应该求着送我们出去才是。”
“哼，想得倒美。”
油盐不进？本来寻思着这老头儿要的真是晶石，给他就好了，结果谁知道他要的不是一枚，而是十枚！
十枚啊，那是什么概念！她杀一只这玩意儿都差点嘎了，十枚，算上手里的打完折也还需要八枚。
“砰！”
沈织玉掂了掂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玩，一剑劈向老头儿旁边的烂凳子。
木屑横飞，碎成无数块落到地上。
长剑移到老头儿干瘪枯瘦点脖子上，剑身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回神，沈织玉居高临下含笑盯着他，眸光却是异常冰冷。
她就这样望着老头儿，慢慢逼近，用他最开始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始终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瞧着他。
剑身寒凉，使得老头儿打了个寒噤。
沈织玉的执剑的手故作不经意间一抖，锋利的剑刃划破颈间干瘪脆薄的皮肤，有黑烟冒出，老头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你想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跟老伯你好声好气的‘砍价’啊。”沈织玉语气散漫，她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让这老头儿和自己都满意很难，但是让老头跟自己一样不爽就很轻松了。
她不愉快谁都别想愉快！
老头儿：“……”
刀架脖子上，不同意降价就砍。
真·砍价。
沈织玉悠悠道：“我告诉你，这可是神器哦。我知道你不是人，不怕死。但神器面前，管你是什么东西？魂魄无存。”
“反正我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那咱就一起烟消云散喽！”
“无耻！”沈织玉执剑的手微微发力，薄如蝉翼的剑刃随之划得更深，老头儿终于沉不住气了。
见沈织玉动作停顿了下，他黑着脸吐出一连串话，语速极快：
“不是我非要这么多，只是没有足够的晶石，就是神仙也没有能力帮你们引动阵法啊！”
他妈的，这次怎么来了个这么麻烦的？气死了！
要不是这次进来的能伤到他，自己岂会被一个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逼迫？往日那些人想威胁他也威胁不到，只能照做，因为无法伤他分毫。
“哦？”沈织玉抓到了关键词，慢吞吞挑眉，“阵法？”
“对。”老头儿戒备十足地盯着她。
“你就算杀了我也是这样，我就那点实力，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随意！”
老头儿摸着自己脖子冒黑烟的伤口，待恢复如常，又心疼了起来。平时为了省着那点力量，他连话都是能不说就不说，结果沈织玉呢？上来就跟他提剑动手！
“少给我演。”
沈织玉此话刚出，老头儿懵了，还没回过神，就听沈织玉不耐烦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搁这儿玩什么聊斋呢？你身上有晶石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