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满脸宠爱的打量着女儿。
女儿越长越像夫人了。
对于留在家乡的夫人和大女儿,他是充满了内疚的,尤其是对夫人。
因为他的命是夫人救的。
他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祖祖辈辈靠租住地主家的山田为生,山地薄,收成小,租金高,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肚子都填不饱。
他从小就给村里的地主家放牛,挣点粮食补贴家里。
那一年的夏天,他放牛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条毒蛇,被咬了。
正好当时山里的柳郎中带着女儿在采药,那位女儿就是他后来的夫人柳兰竹。
柳兰竹发现了已经迷迷糊糊的他,喊来爹,父女两帮他清理了伤口,吃了解毒药,又把他带回家里养了几天伤。
钱海虽然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祖父小时候跟着私塾先生读过书认识字,他后来教自己的儿子读书识字,又教孙子。
钱海从小就聪明,爷爷教的字都认识了,爷爷留在家里的几本破破烂烂的书他也都看过了。
还学会了打算盘,打的还特别溜。
他虽然不算有学问,一般的字都认识,也用树枝在地上练习的写过。
他长得也周正,腿脚勤快,嘴巴甜。
他在郎中家养了几天伤,柳郎中很看重他。
柳郎中妻子早逝,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跟着在镇上做生意的舅舅,也在镇上开了家小饭馆,儿媳妇在帮忙。
家里就只有女儿一个人,郎中整天翻山越岭的,不放心将女儿留在家里,出门总是带着女儿。
郎中看上了钱海,就把女儿嫁给他。
还拿出多年替人看病挣的银子资助他买了些针头线脑,锅碗瓢盆,锥子剪子菜刀的货物,还给家里买了几亩薄地。
钱海成亲以后就当起了货郎,退了地主家的地。
柳氏温柔贤惠,孝敬公婆祖父祖母,他非常的满意。
只是两人成亲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他无意中救了太子,被带到了都城。
太子当了皇上之后,他每年都会抽空回次家。
才有了大儿子。
那时候他是真的想把妻儿爹娘祖父祖母都接到都城的,可是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儿子还小,妻子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事就先暂时放下了。
就在那时候,当时的汴京乔府尹,知道了他跟皇上的关系,上赶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就是二夫人乔浅秋。
乔浅秋长的花容月貌,又风情万种,是小家碧玉的柳兰竹不能比的,他很快沉迷了。
乔浅秋当年就给他生了个儿子,为了拉住他的心,还将自己的陪嫁丫鬟,黎姜给了他。
他回家的次数就少了。
那一年,夫人跟乔浅秋都怀了孩子,他算过夫人的孩子生的迟,决定先回老家看夫人,然后再回都城陪乔浅秋。
因为乔浅秋答应给他将能歌善舞,很勾人的舞姬李月茹接进府。
他回家看夫人的时候,喝了点酒说漏了嘴,夫人知道说他已经纳了三房了。
顿时生气了,质问他分明答应过,不经她的同意不会纳妾的
钱海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变了,自然不怕夫人质问,也是喝了酒,生气地拂袖离开。
夫人一生气就早产了,7个多月。
所以女儿生下来就身体弱。
虽然后来夫人想明白了,知道也奈何不了他,对他就淡了。
他也更少回去。
两人都不再提夫人来都城的事。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之所以一直让夫人留在家里,除了夫人和女儿身体太差,以前是因为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不能长途劳顿,老人也觉得落叶归根那么大年纪不能外出。
现在祖父祖母走了,父母又年纪大了,经不起长途跋涉。
夫人是在替他对爹娘祖父母尽孝。
他打心底,将夫人当做他的人,也只有夫人跟他一条心。
同样他也将嫡出的儿女看的很重。
父女俩默默的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咕噜咕噜咕噜的响,很快就到了城门处。
外面叽叽叽喳喳,熙熙攘攘的。
有人在大喊大叫:“快,谁帮忙请个大夫,我弟弟,我弟弟肚子疼”
“谁帮我去请个大夫来,我给跑路费,一两银子。”
钱海跟钱薇薇几乎同时掀开了马车两边的车帘。
就看见城门口围着一群人,守门的官兵都围着,城门入口处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钱海让车夫将车子先赶去一边,他下去看,跟在马车后面的钱宝串也跳下马。
钱薇薇钻出车厢,看到大哥将马绳扔给随从,忙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说:“大哥,好像有人生病了。”
钱宝串刚才骑在马上看清楚了,喊人请大夫的人正是邻居魏家四少爷。
他对钱薇薇说:“妹妹,你身子弱,车上等着吧,咱又不是大夫,也帮不上什么忙。”
“咱虽然不是大夫,也算是半个郎中吧”钱薇薇踮起脚尖往人群里看。
“我在乡下可一直帮着姥爷跟娘配药九,熬膏药,一般的病,说不定就能治呢。”
舅舅一家在镇上做生意,姥爷年纪大了之后,祖父祖母力邀要他来家里住。
当了一辈子郎中的姥爷,忘不了老本行,便一直在家里配丸药熬膏药,送给需要的人。
钱宝串说:“算了吧妹妹,你在家是帮着制药,又不会替人医病。”
钱薇薇说:“说不准,爹当年也不会医病,还不是救了皇上,如果爹当年不救皇上,哪有我们这样的好日子。”
“哥,你就带我进人群中看看,说不上我还能帮上忙呢,你刚才都说还是咱家邻居呢,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钱宝串想想也对,便在前面分开围观的人群,钱薇薇跟着。
进了里面才看到,原来是魏家的三少爷躺在地上,卷缩身子,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着,满地打滚。
四少爷喊了半天,没人帮忙请郎中。
因为现在城门马上就快要关了,也没几个行人人,围观的基本上都是守门军士,这些人是不能擅自离岗的。
魏家四少爷魏连财看到钱宝串,忙说:“钱少爷,帮忙看着我三哥,我去请大夫。”
钱宝串蹲下来,看着魏三少爷问:“魏三少爷,你怎么?”
钱薇薇也跟着蹲下来,小声跟钱宝串说:“他疼的说不出话了,你帮我把他摁住了。”
钱宝串虽然不知道妹妹要干什么,还是照着吩咐将魏连富摁住了。
钱薇薇根据魏连富捂肚子的地方,判断出应该是紧急肠炎什么的。
她触摸了一下香玉戒指的花瓣,悄悄将手从宽宽的衣袖中伸出去,推开魏连富的手,将香玉戒指按在了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