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城外一片忙碌,冒出头的禾苗,被蝗虫啃得残缺不全。
哪怕整日赶着鸡鸭去往各处,依旧难以遏制住蝗虫泛滥的趋势。
连陶因宁都有些担心,治理蝗灾的成效。
“小姐,这蝗虫怎么还有这么多?”陶因宁已经被下面的人,吵着要鸡和鸭,头都两个大,她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有的鸡鸭都已经安排上了。
林晓禾平静地道:“这是正常的,沉疴难消,哪能一次就能弄好。”
“小姐,你可真沉得住气,我都要急得跳脚了。”陶因宁看在眼里,知道边关城的事关系重大,经不住太大的风浪,只盼着一切顺顺利利。
“这种事急也没有用,尽人力听天命。”林晓禾安抚着说,“这段时间我会四处去看,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陶因宁一听,反而更急了:“小姐,你的嫁衣还没有绣完呢,嫁衣找绣娘,可也得在一旁看看,至少,小姐,你也得绣个荷包吧?还有时间外出吗?”
“荷包不是用边角料随便绣绣就行了吗?”林晓禾对于女红是退避三舍,忙道,“这点小事,绣娘们动动手指头就弄完了。”
陶因宁哭笑不得:“小姐,重要的不是绣得怎么样,而是得是你亲手绣的呀。”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有绣娘不用,那不是笨吗?”只要不让她绣东西,林晓禾能说出千万种大道理来。
陶因宁哭笑不得,只得妥协了:“那我让绣娘们找个手生的新人替小姐绣。”
林晓禾:……
算了,只要能应,说什么都行。
“小姐,周将军来了。”小九将周径庭挡在了院子外面,忙进来通报,不放心地问陶因宁,“因宁姐,这个时候,将军和小姐见面,是不是不妥当?”
“是,小九这事做得好。”陶因宁夸赞着,“周将军不能进来。真是奇怪,将军不是不知礼数的人,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小姐,对不对?”
正是如此,所以这面一定得见。
林晓禾沉吟片刻:“只怕是有不得不要来同我说的要事。”
“小姐打算见将军?”陶因宁皱起眉头,“可这于礼不合。”
林晓禾想了想,吩咐道:“小九,你去把我的帷帽拿来。因宁,你找人在这里放上屏风。”
将军府正是风口浪尖上,林晓禾不希望因为一些小事,让将军府多承受一些文人笔墨。
戴个帷帽,竖个屏风,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周径庭看着屏风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站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
里面传来林晓禾带着笑的声音:“世人都注意的东西,如果不麻烦,我们注意一下倒也无妨。”
“嗯,我知道。”周径庭双手微微握紧,他知晓,这是林晓禾为将军府做的让步,不然以她懒散的性子,才不会管旁人说什么。
周径庭要说的话堵在胸口,倒是林晓禾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主动提及:“可是有什么要事?”
“……是。”周径庭拳头握紧又松开,继而又握紧,抿了抿嘴,垂下双肩,口中略泛苦涩,“婚期,怕是得延后了。”
林晓禾能猜到不是什么好消息,也想过大概是和成亲之事相关,她原本以为是将军府等不到秋闱放榜之后,没有料到是要延后。
若是延后……
“周家军要去北地之事,已经有了结果了?”林晓禾猜测道。
如果将军府的人要去北地,这成亲之事自然是得搁置的。
周径庭慢慢松开了握着的手,在屏风前的位置坐下:“赵家军此次战败,圣上大为震怒,只等我们抵达北地,将赵将军召回。”
“胜败乃兵家常事,周家军从未去过北地,贸然将赵将军召回,并非良策。”林晓禾不由说道,“将军府会由何人领兵前往?”
周径庭抬头看向屏风,许久才道:“北地严寒,我打算自动请缨,领兵前去。”
林晓禾长叹一声,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
周径庭要去北地,成亲之事也就只能暂时搁置。
家中为亲事筹谋多日,如今有了变动,只怕心中会有不满,即便国家大事大于天,也弥补不了期望落空的失落感。
“家中长辈,我会去说。”林晓禾把心底的一丝不适压下去,他们不是孩童,应该懂得道理得懂,“既决定去北地,可将那里的情况了解清楚了?”
周径庭点头:“现在正值夏季,北地严寒未至,周将军过去能有适应的时日。”
“一南一北,行军尚需不少时日,等你们抵达北地,已经不是夏季了。”林晓禾算着时间,这一路过去,少说一两月,多则三五月也不一定。
“是,所以得尽快动身。”
秋闱之期近在咫尺,可周径庭连几日都等不了,更别说等到放榜之后了。
林晓禾起身,取下帷帽,从屏风后走出来。
“既无婚事,自然也无需这些。”林晓禾将帷帽递给站在旁边的陶因宁,“恐怕我也无法给你饯行,北地严寒,酒水暖身。我最近在学酿酒的方子,酿好了几罐。因宁,你带小九去拿过来。”
房间里就剩下林晓禾和周径庭两人。
“酒水中,有一罐是用高产粮酿造的米酒。”林晓禾顿了顿,“你知道的,我有异于常人的能力,那罐酒能起死回生。”
周径庭一脸呆滞。
“伤重时也可用。”林晓禾叮嘱道,“只有那一罐是米酒,其他的是果酒。你带在身边,也让人安心一些。如若身上有缺损,这酒水无法让其复原。”
陶因宁和小九拎着几坛酒过来了,那米酒用的罐子,与其他的不一样,十分好认。
林晓禾打开来看,顺便将泉水顺着罐口流进去。
这一次,她放了不少,哪怕一路会挥发,也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既然急着赶过去,就快些准备吧,不要在这耽搁了。”林晓禾催促道,“成亲之事,我会处理好。”
周径庭无法说出其他的话来,只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