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奇为何会认为水田家的人会乐意应。
那是因为他们的田地离边关城远,每日来回需要的时间不短,遇到农忙时节,临时在田地附近搭上棚子将就住几晚极有可能。
现在有人会给他们建房子,有了住的地方。
再者,在农忙季节,养鸡鸭不比种田累。
水田家的正好不愿意种长根家翻的地,现在一改,刚好合适!
汤奇喜出望外,这解决了他的大麻烦,原本焦头烂额的情况,一下子有了消除的希望。
“我这就去同他们说!”汤奇迫不及待,“只要水田家的点头,这事就算了了。别家想换,但他们商量好,愿意互换的再来说!”
汤奇看林晓禾的眼神都更亲切了,这是雪中送炭呀。
林晓禾点了点头,认为他可以这么做。
只是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的了。
“你们说的长根家找了王爷府的关系,不知是何种关系?”林晓禾声音温和,但足以让汤奇听出她的不满。
汤奇也不满,可那是王爷,不管有多少不满都得压下。
“林姑娘,长根的二姐在王府做事,以前照顾过世子,现在虽然她年老不再做事,但她的儿女还在王府中,能在王爷跟前说上几句话。”
“王爷可知你们之前就已经说定了的抓阄之事?”林晓禾又问。
“这……”汤奇同林晓禾细说了那日之事,“是王爷府上来人,带王爷的口信。后来我去王爷府寻了王爷,说了此事,但王爷并不在意,觉得只是小事,应了便是。”
林晓禾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汤奇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劝道:“林姑娘,民不和官斗,你……事情能解决,便可作罢。”
“多谢。”林晓禾谢过汤奇的好意。
汤奇见林晓禾知晓,也就不再多劝,毕竟要如何做,得林晓禾拿主意。
林晓禾没有在汤家多留,即刻动身去了王爷府。
“王爷。”林晓禾起身给庄王爷行了礼。
“林姑娘不必多礼,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庄王爷没有收到消息,就觉得林晓禾来得十分突然。
“已到了秋耕的时候,我过来看看田地的情况。”林晓禾将茶杯送到嘴边,抿了抿,才放下茶水,说道,“我从汤家过来的,听说王爷对汤家做事有所不满?”
庄王爷很莫名:“从何处听说?”
“王爷不知?”林晓禾斟酌了一下用词,“王府对汤家对长根家的安排,似乎有意见,因此给长根调换了田地,王爷可知道此事?”
“哦,这事啊,本王知道。王府的人跟我提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都是做事,既然之前是长根家做,那别家自然也是做得的。”庄王爷不以为意。
“王爷可知道,此事原先就已说好,之前是谁负责翻的地,之后就负责种粮?”林晓禾不紧不慢地道。
庄王爷眼睛眯起,语气有些不满:“林姑娘,你可是在质问于我?”
“王爷言重了,只是此事与我息息相关,我需得弄清,此事是按规矩办事,还是按王爷喜好办事。”林晓禾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庄王爷看得十分冒火。
庄王爷冷哼一声:“看来林姑娘颇受周将军宠爱,竟然如此有恃无恐了。”
“王爷何必恼羞成怒,我因何敢说此话,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林晓禾并不觉得难堪,这样的话根本伤不到她,“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出现,那势必得说清楚,否则以后该如何行事?”
庄王爷沉着脸:“你此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按规矩办事,数落本王的不是。”
林晓禾沉默片刻:“难道王爷认为此事做得十分妥当?”
“……”庄王爷可真想不管不顾地斩了这女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质疑他的做法!
可他不能。
周径庭是一个原因,这女子有用才是最大的原因。
“庄王爷无需动怒,我并非有指责之意,而是以后遇到此类事,如若有章法可循,那才好。”林晓禾浅笑道,“若是王爷的心思,别人能猜到遵循,那自是可行的。”
庄王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能让别人猜到他的心思。
“王爷,此事千头万绪,各种琐碎情况不计其数,还望王爷以大局为重,不要以为是小事而轻易改变规矩。”林晓禾由衷地说道,“请王爷体谅,我全部身家都压在此处,半点不容忽视。”
庄王爷听到林晓禾的软话,气了散了一半,于是应道:“行,本王应了。”
“多谢王爷了。”林晓禾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爷的崔管家站在旁边等了小半天,有话不好说的样子,庄王爷倒是开口道:“无妨,直说吧,林姑娘是自己人。”
林晓禾心里一咯噔,直觉此事不妙,她不应该趟浑水。
崔管家直言:“京中来人了,说圣上身子不爽,要世子前去侍疾。”
“啪!”庄王爷猛地摔碎了手中的茶具。
“平日里没有照应一分,生病了要我儿去侍疾,什么好处都占了,是什么道理!”庄王爷气急。
谁都知道,侍疾只是一个借口,朝中就是想将庄王爷之子押在京中,以防他的异动。
“圣上,身体抱恙?”林晓禾轻声询问。
如果是真生病了,那将庄王爷的世子叫去京城,那只是防着万一。如果没有生病,却非要将世子押在京中,那很可能对庄王爷起了怀疑之心。
“听闻确实如此。”崔管家低头顺从地回答,“圣上连日以丹药滋补,却因此染病,京中不少制丹师下狱。”
林晓禾一直在边关城外,没有收到消息,现在听闻,也觉得庄王爷之子,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崔管家安慰庄王爷道:“王爷,圣上只是心有不安,世子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在京中终究是有风险之事,一言一行都得多加小心,怎么让人能放心得下。
这无可奈何的情绪,让庄王爷生出几分恨意,这么多年,他们一家在边关城安分守己,都没有换来一丝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