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让胡海潮跟着别人一起吃,确实是林晓禾使坏,故意馋他。但也仅此而已,他也不是犯了大错,林晓禾不会跟他过不去。
胡海潮本就该先吃粥,吃一两顿是必须的。
林晓禾沉吟片刻,用他们的旧衣服倒也不是不行,这些新布料可以拿去跟他们换,“你们的旧衣物,可有破损?”
他们这些人身上的衣物就已经到处是补丁,那不穿的旧衣物,林晓禾不认为还是好的。
胡海潮一愣,确实如此。
那些无法再穿的衣服,破了几处都算好的,而是那些布料已经磨得不成样子,根本无法再补了。
那样的布稍微扯一下多半都要破,根本不成用,更别说用来挡蝗虫了。
可是,用这么好的布,着实太可惜了。
既然他们的用不成,那就自然得用自己的。
“只是一些普通的棉布。”林晓禾倒没觉得用不了,对她而言,这些布只是实用,并非负担不起。
胡海潮着实舍不得,他盯着门板看了许久,尝试想其他办法。
“这些布用过后,洗洗还能再用。”陶因宁说道,“我们可以用旧的布,如果不够再用新布补足。”
林晓禾点头应允。
入夜之后,蝗虫就很少再动,房间里是清理干净后,才将东西搬进来。
可明日大早,只要有一丝光亮,蝗虫就会涌进来,人力都不能将它们驱赶干净,因此,将此处封闭严实是最好的办法。
顾伯带着东西过来的时候,也是密闭马车的车窗拉来的。
事情交给陶因宁她们去处理,林晓禾回到马车。
这里的植被已经被蝗虫啃噬一空,就连深埋在地下的根,也有不少被蝗虫吃了,但植物的生命力,是这世界上最顽强的。
即便已经千疮百孔,林晓禾也能感受到存在着生机。
它们在等着一个机会。
如果地下的植物众多,林晓禾还能分辨出何处蝗虫泛滥成灾,哪一处需要着重深耕。
可是现在做不到了。
她能察觉到的地方有限,除了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没有更好的法子。
不过,如果将菊苣种满了,倒是能发现地下还有没有残留的蝗虫。
这是一项长期工程,任重而道远呢。
?
清晨。
陶因宁等林晓禾一起床,就立刻禀告:“小姐,库房的门上面飞满了蝗虫,还有很多正在飞过来。”
这几日,因为蝗虫都没怎么动,林晓禾没有感受到这里的蝗灾之重。
明明做了准备,可那些蝗虫就像闻到味一样飞过来了。
林晓禾头戴帷帽,跟着陶因宁一道去了库房。
那几个房间都有成群的蝗虫在飞,很多蝗虫在门板上爬来爬去,还想从堵得严实的门缝边挤进去。
这场景,让人看着起鸡皮疙瘩。
可想而知,一旦他们开门进去,率先占领房间的,会是这些蝗虫。
“用火驱赶。”林晓禾抿了抿嘴,这不是个好办法,却可能是唯一有点作用的办法。
数量实在太多了,光是驱赶肯定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但是用火能烧到一些蝗虫。
“初霜,去马车上拿十盆菊苣,放在门外边。”林晓禾指了指这座房子的大门口。
“是,小姐。”初霜赶紧去了。
“杨林,去给那大盆都装满水,一会儿将菜拿出来后,泡在水中。”
蝗虫不喜水,以宽阔的河面相隔,蝗虫也过不去河面。
如果河面不够宽,蝗虫这种群体性的昆虫,会以尸身为桥梁,在河面搭桥,以便后来者追去。
即便如此,蝗虫依旧是不能在水底生存,以水泡菜,才能避开它们。
这样一来,菜就不能久留。
“胡海潮呢?”林晓禾看到昨天在这的人,现在都在,唯独没有胡海潮,下意识地就认为他也应该来了。
陶因宁指着那密闭的房间:“他在里面。”
“什么时候进去的?”林晓禾看那门板上,还塞着布,这样的话,房间里面的氧气会渐渐变少,短时间内,他一个人待在里面不会有问题,长时间可不行。
“早上,我们准备拿菜出来去做,然后就有蝗虫飞过来了,实在太多了,赶都赶不完。他把我们推出来,关上门,让我们堵住门缝,他要把里面的蝗虫清理干净。”陶因宁有几分担心,“小姐,他在里面没事吧?”
“暂时没事。”林晓禾转头问道,“盆里的水装好了吗?多弄几个盆,我们的菜都要倒在里面。”
“小姐,我都安排下去了,看着他们拎满水的。”初霜肯定地点头。
“好,开门。进去后别的不要管,将蔬菜扛着就走,倒进外面的水缸里。”林晓禾不知道房间里进了多少蝗虫,但这门口的蝗虫就已经难以赶跑了。
饶是外面摆放着菊苣,引走了一批蝗虫,这里的蝗虫依旧很多。
多得数都数不清。
门开了,光线刚洒入房间,成群的蝗虫就铺天盖日的将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在林晓禾提前交代了。
云升等人直奔放蔬菜的篓子而去,两个人扛着就跑,飞速地倒入水缸之中。
蝗虫拼命挣扎着出来,翅膀还未沾水的,里面飞走了,而那些无法再飞起来的蝗虫,在水里扒拉了一阵子,一只只倒在了水中。
空中飞来的蝗虫可不管这些,直直地朝水一头栽进去。
水面上漂浮着的昆虫尸体,几乎把水面盖严实了。
林晓禾有先见之明的戴上了帷帽,其他人只得赶紧护住头脸,不停地用手挥走离他们太近的蝗虫。
陶因宁心有余悸:“这蝗虫飞起来,竟然这般密集。”
“因宁姐姐,我们以前见过的蝗虫比这多得多了!”十一岁的古秋水用力地用双手画了个大圈,“它们哪里都去,房间里也去,根本没地方躲。”
“是吗?”陶因宁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实多遇到几次,就不怕了,它们不咬人,就吃叶子,什么叶子都吃,连树和草都被吃光了。”古秋水挠了挠头,“我那时候还想,它们如果能吃就好了,我们就不会挨饿了。”
陶因宁从没有想过吃虫子,哪怕以前再难,她都没有到这样的境地,剩菜剩饭总能找到些。
古秋水低声说:“有人抓过吃的,但是死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虫子死的,可后来也没人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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