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二爷狠狠地瞪了说这话的人一眼,这是在省城,不是在单家村,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单二爷就听到林晓禾赞成的声音:“好。”
“这件事哪能闹到衙门去。见官我们都拿不出证据,还得请讼师,不划算。”单二爷不赞成,还打着为两边着想的旗号。
说完单二爷就冲旁边的人吼道:“一个个别乱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写欠条。知道你不会写字,我准备了印泥,盖个手印就行,十分方便。”林晓禾准备周到,完全不用单二爷费神。
单二爷看都不看一眼:“我是不会签的,谁惹的事,还劳烦林大掌柜找谁去。三宝虽年幼,也是顶天立地、肯负责任的男儿。”
话里话外就是活脱脱的滚刀肉,咬住了这事是五岁的三宝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三宝娘悲戚地看着三宝,但让她说出她来还这些银两的话,她说不出来。
十五两,把她卖了都还不起啊。
三宝感觉到娘把他抱得很紧,心底浮起一种危机意识,大声哭起来。
“哭什么哭,别人救了你,就要你付医药费呢,还不如不要救。”单二爷吼了三宝一句,把三宝娘也给吼哭了,抽抽噎噎起来。
林晓禾眉头微蹙。
眼下这局势就胶着了。
报官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至少眼下还不行。
“林大掌柜,如果我们在你店里闹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单二爷也学样威胁林晓禾,“我们无所谓,在这里待几天都行,可你的店,总得开门做生意。”
“想在店里闹事?”林晓禾冷笑了一声。
“林大掌柜别误会,我们没有闹事的想法,只是你要我们给钱,这钱我们给不了,那就只能待在你店里,等着哪天老天爷垂怜,给我们掉几两银子还你。”
单二爷打定了主意,又坐了回去,靠着椅背,挑衅地看向林晓禾。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你们还是不是人?小六是为护住那孩子才受伤的,你们一群无赖!”柴小五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的鼻子。
他知道林掌柜是为了小六出头,眼看着林掌柜落入下风,柴小五怎么坐得住。
这是柴小六的药钱!
滚刀肉单二爷何惧这些,他挨过的喷比这难听的多得多。
林晓禾倒很好说话:“你们决定好了?不写欠条,是吗?”
“就不写,你能怎么样!”
单二爷的态度,让单家的人有了底气,一个个气焰嚣张起来,各个都成了滚刀肉。
林晓禾点点了头,表示知晓:“既然这是你们的决定,那就按你们说的做吧,希望不久之后,你们不会后悔。”
单家的相互看了一眼。
对林晓禾说的话,都不太相信。
后悔?
她能拿什么事让他们后悔。
说大话。
故意忽悠他。
他走的路比她吃的盐还说,岂会被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吓到?
单二爷就是这么想的,把欠条往旁边推开:“我们不会签欠条,给了七两银子都多了,我们可以走了吧?闹起来,吃亏的可不是我们。”
林晓禾抬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柴小五焦急地在旁边看着,却无能为力。
单家的人得意洋洋的离去,像打了一场胜战。
“邱掌柜,那七两银子给小六好好看伤。”林晓禾顿了顿,“不够的话,来我这拿。”
柴小五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就给林晓禾跪下了:“谢谢东家!谢谢小姐!”
“这是工伤,不必谢。”林晓禾看柴小五一脸迷茫,解释道,“工伤就是在做工时受了伤,治病需要的费用,剩下的由店里补齐。契约里面有写。”
柴小五瞪大了眼,契约里竟然有这么一条。
他以为就和他以前签的那些一样,他也不认字,问都没问,看别人都按了,他也跟着按了手印。
“确实有。”邱掌柜点头,当初他是对着一群人说的,没有一个个一条条解释。
签订契约的时候,也没有哪个人有问过。
“因工伤需要治疗的费用,店里会出,但也只会出治病的钱,别想着用伤去换银两,没去看大夫的,都算无治疗费算。”
这种新提法,保不齐就有人去试探底线。
稍微割伤手指,烫个水泡就想着说成工伤,要银两看病。
事情说清楚反而不会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情况出现。
林晓禾的话将几个还未萌芽的想法给扼杀了。
如果钱只能用于治疗,那估计弄出伤就没有得利,正常人都不愿意让自己受伤去遭罪,但店里有这个规定,对他们又极好。
万一出现意外,火锅店会负责。
“小五你去照顾小六,今天先不上工。其他人继续做事去。”邱掌柜忙叫人出去,他也赶紧下楼,下面还是东家老爷在顾着呢。
林济为听人说了单家那群人的事,气得不行,这些人真是穷得有理,让他女儿受气。
“晓禾,单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付这样的人,就得用村里的法子。”
林济为撸起袖子就要开战的样子,“等爹回村叫人,叫上你舅公家的,找他们去!”
“不给钱,就搬他们的粮食!”林济为气的够呛,一群不讲理的二皮脸。
一直以来,他们家就是靠人力取胜。
这次林济为也打算这么干。
“爹,瓷器怎么能和瓦片硬碰硬。”林晓禾阻止了林济为打算带人去砸场子的做法。
林济为见林晓禾如此气定神闲,不由问道:“晓禾,你有好办法?”
“倒也称不上是办法。只是我原先不想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们过了。既然他们没有自知之明,就要撞到我面前来,那我就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了。”
林济为听得糊涂:“晓禾,说清楚点?爹没你聪明。”
“爹,之前在郦县,任兴发家的单氏,曾经向贺县令告知任兴发做的不少事,她还说过她在娘家打听到,从林家村出去的人,知道我与将军府有交情。”
林晓禾的话,让林济为突然就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那么几句话而已,林济为都没放在心上。
他女儿那时候就觉得有问题了?
突然觉得女儿更聪慧了。
“林家村出去的人?青风吗?”林济为没有想通。
林晓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爹,单家的人,这次是为酒水生意来省城。单家没有店铺,他们不可能是跑到省城来买酒,只可能,是来卖酒。”
“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