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像搬家一样手里拎着,怀里抱着,嘴里叼着就走进了穆若冰的病房。
冰钊晖迎着她接东西。
“舅妈,你这都什么呀?嘴里还带吊着的呀。”
墨宴笑逐颜开地一串清脆的风铃儿声。
“我跑了一趟花卉市场,看到了黑色的彩芋,你舅舅最喜欢了,我就配了个花器来了。”
“你刚才叼的是什么?”
穆若冰下床走过来看。
“三支芦荻,老公你说说,这在咱们家乡遍地都是,可到了这里还要花钱买,三块钱一支,跟打劫差不多了。”
墨宴说着就脱了白色的长羽绒服,露出了白色的短羊绒衫和黑色的小皮裙,里面是条黑色的打底裤,蹬着一双乳白色的长筒靴。
墨宴这样的打扮穆若冰也是第一次见,这可是没有办法管了,可劲儿折腾吧。
墨宴看见芒果就要吃,穆若冰问她吃早点没有,她说吃了一点。
“老公,早点早点,就只吃一点点就行了。”
“谬论!”
穆若冰看着墨宴的裸妆,精干的短发,通身散发着青春的魅力 穆若冰情不自禁的去抱墨宴。
“这是您太太呀,我还以为是您女儿呢!”
墨宴歪头看向外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在往里边看。
“大姐,进来嘛,进来坐坐。”
墨宴眉眼带笑地往里请。
“不进了,我走走站站,一会儿又要输液了。”
“舅妈,206这位首长昨晚给舅舅送来了糕点,舅舅正愁不知怎么回礼呢!”
冷钊晖把鲜花和花器的包装全打开后对墨宴说。
“回什么呀回,不回,在这里住院的都是一家人。”
墨宴见这位首长大姐也不见外,就站在门口不走,而穆若冰坐在床边只是微笑,两只手闲的就只想撩拨墨宴。
墨宴削好了芒果就去给这位首长大姐,这大姐说什么都不吃 ,说自己高糖吃不得。
墨宴就回到了穆若冰的身边喂穆若冰吃水果。
“老穆,好福气呀,找这么年轻的媳妇,还乖巧,真好。”
穆若冰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往外推墨宴。
墨宴笑着把芒果给了冰钊晖:
“把剩下的喂你舅舅吃了,我插花呀。”
“你还会插花呀?”
这位206病房的女首长说着就无意识地坐到了沙发上 看墨宴插花。
墨宴拿起一支白色的龙柳就开始掰断,掰成了一截一截的,然后,墨宴把短短的龙柳横七竖八地塞进花器中。
墨宴手里拿着瑞士插花师专用小刀把芦荻的杆子切下去了一半后错落有致地插在了花器的后半部分,前面插上了一层芦荻的杆子。
墨宴这时拿着穆若冰的口杯就要去洗漱间接水,穆若冰拦住了她。
“宴,我去,让我活动活动。”
墨宴担心地抱着穆若冰说:
“不要!”
穆若冰搂着墨宴的腰哄道:
“用口杯接水累不到啊。”
墨宴点点头跟着,到了洗漱间,穆若冰接了水,墨宴又跟出来,来回三趟。
女首长非常惊讶地问冰钊晖:
“你舅舅和舅妈平常就这样吗?”
冰钊晖看了墨宴和穆若冰一眼说:
“就这样,我舅妈基本都如入无人之境。你接着看,我早习惯了。”
冰钊晖说完后继续低头看书。
睡够了,墨宴扶着穆若冰坐到床边。
“老公,躺会儿吧。”
穆若冰摇头示意不用。
墨宴凑近穆若冰搂住穆若冰的脖子亲穆若冰的眼睛,穆若冰陶醉的抱紧墨宴。
亲完了穆若冰的两只眼睛,墨宴满足地抬起头,笑盈盈地瞅穆若冰。
穆若冰还沉醉在温柔乡里,墨宴就用脸蹭蹭穆若冰的脸说:
“干活了!”
墨宴转过身左手拿黑色海宇 ,右手拿插花刀,十支海宇的茎杆顷刻间被反转弯曲为不同的造型逐支插在了花器里。
冰钊晖过来收拾了所有的残枝和垃圾,把地用拖把擦干净。
墨宴问穆若冰好看不?
穆若冰问墨宴:
“送给我的?”
“是呀!不送你送谁呀?在这里有谁值得我这么费劲吗?”
穆若冰走过来摸着花器,他很喜欢墨宴今天的造型,很喜欢墨宴今天的人设,更喜欢墨宴亲手给他插的花。
墨宴双手抱着穆若冰的胳膊,穆若冰喜悦地看看墨宴,看了插花造型,心里的话都堆在喉咙里无法言表。
“老公,你要躺下了,不听话我让钊晖强制你躺下了啊。”
穆若冰伸手摸摸墨宴的头,像父亲一样慈祥地笑着。
穆若冰一米九零的大个子,被心脏折磨的背都坨了。
墨宴扶着穆若冰躺下了,穆若冰的两只眼睛就离不开墨宴。
墨宴摸摸穆若冰的眼睛说:
“闭眼睡会儿。”
穆若冰非常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206病房的女首长欣赏着墨宴的作品,她想跟墨宴说话。
墨宴指指穆若冰抓着她的一只手用口型告诉对方:等一下。
穆若冰渐渐地睡着了,抓着墨宴的手松了下来。
墨宴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又给穆若冰盖好被子,才走到了桌子面前。
“你叫宴宴?”
女首长拉着墨宴的手上下打量。
“嗯!”
墨宴两只眼睛弯弯地充满着善意的笑容。
女首长还要说什么,就看到一个俊俏的护士过来细小的声音通知女首长输液了。
病房里平静了下来。
冷钊晖欣赏着插画作品,穆若冰也睁开了眼睛坐起来。
墨宴走过来坐在穆若冰的病床边上,穆若冰深情地亲着她的头发逐渐将嘴巴滑向她的耳边。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首长,但是喜欢别人叫她首长,她叫王春丽,是一个迎合性很强的人,她喜欢每个病房都进去聊天,包括男士的病房。”
墨宴被穆若冰在耳边说话吹的耳朵痒,她缩着脖子咯咯地笑着。
“宴,你今天的打扮我喜欢,要时不时地发出笑声才配这身打扮。这个花器真是智慧。”
墨宴咯咯地笑着说: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镀鉻地球仪,我要在我的书桌上摆小小的镀鉻地球仪。”
穆若冰这才恍然大悟。
“鬼灵精!”
晚餐后,冰钊晖回去休息了。
穆若冰和墨宴走在住院楼外的小花园里,花园里除了万年青,几乎什么叶子都在凋零了。
墨宴把黑丝巾绕了两圈搭在穆若冰的脖子上,或许是今夜墨宴陪护,或许是这两天的治疗起了作用,穆若冰的背挺直了。
散步到小亭子外墨宴提议在小亭子里坐坐,穆若冰摇摇头。
夫妻俩继续散步。
墨宴很活泼,一会儿停下来抓着穆若冰的胳膊吵吵着说事情;一会儿低着头专注地听穆若冰讲述着什么;一会儿又用质疑地眼神儿望着穆若冰;一会儿又歪着头迎合着穆若冰的笑容。
穆若冰和墨宴夫妻间的互动被206病房的王春丽尽收眼底。
墨宴搀扶着穆若冰在小花园里转了一大圈,穆若冰的脑门上浸出了细碎的小汗珠。
回到病房还没有开灯,穆若冰走到了病房中间。
病房的各处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花器下面闪动了不易觉察的亮光。
“黑不黑呀?”
墨宴说着就开了灯。
“夫人好!”
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从墨宴的身后传入了墨宴的耳朵 ,墨宴惊呼一声:
“哎哟妈呀!”
墨宴的两条腿明显地软了一下。
穆若冰连忙过来护住了墨宴。
“先生是?”
来人是一个干干瘦瘦的男人,他身着病号服,两只眼睛如死鱼眼一样干瘪下去。
这个任哪里都干瘪的男人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李军,您对面209室的 ,白天一直在欣赏您太太的插花,真的很美。现在见你们散步回来就想过来坐坐。”
穆若冰立刻伸手示意请坐。
墨宴扶穆若冰坐到里面的沙发上,李军坐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墨宴从小橱子里拿出两个芒果迅速削成了小块儿装进一次性的盘子里。
墨宴插了几个牙签在芒果上端到了穆若冰和李军之间的茶几上。
墨宴又给穆若冰的口杯里倒了白水,服侍他吃药。
穆若冰和李军在尬聊着,墨宴在穆若冰的一侧蹲下来,静静地给穆若冰捶腿。
“白天一直在听夫人银铃般的笑声,很是美妙,怎么晚上没有声音了呢。”
墨宴抬头对李军友好地笑笑。
穆若冰把大手放在墨宴的头顶上说:
“白天就喜欢吵吵嚷嚷,一到晚上就蔫儿了,估计是困了。”
墨宴说了一句昆州话;
“眼睛涩!”
穆若冰笑笑站了起来:
“李兄,明天我们再聊可好,我太太困了。”
李军怔怔地看着穆若冰指指墨宴问:
“她说什么?”
“我太太是昆州人,她在说昆州话,眼睛涩!就是说眼睛发涩了,睁不开了,困了!”
“哦哦!明白了。”
李军听完了这样的解释笑了起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好好!明天聊,夫人,晚安!”
墨宴站起来两条腿已经麻了,她站在原地晃。
送走了李军,墨宴关上门要去处理花器下的神秘之物,穆若冰拉着她摇头。
穆若冰把墨宴拉倒桌边说:
“宴,你插的花让我很感动。”
“老公,我就是你的感动。”
穆若冰深情地呼唤一声:
“宴!”
墨宴情意绵绵地回应:
“老公!”
接下来就是接吻的声音,渐渐的接吻的声音也消失了。
墨宴伏在穆若冰的身上,心率过速了。
墨宴怯怯地看着穆若冰显示出来了恐惧。
穆若冰抱住墨宴轻轻地拍着,宽慰着。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