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鹤无罪释放了,因为墨宇轩承担了一切。
墨宇山在青龙山下还有个弹药库,这是墨宇轩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看管弹药库的居然是旭辉,这也是墨宇轩没想到的,当问他关于墨一鹤倒卖军火时墨宇轩眼前一黑。
墨宇轩毕竟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倒卖军火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干的。
墨宇轩特别诚恳地回答:
“在墨色山庄,无论我的孩子们做了什么,一定是我让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其实,货是什么墨一鹤都没见过,我让他签字他就必须签字!”
墨一鹤获释后走出看守所的大门。
妹夫穆若冰和妹妹墨宴就等在大门口。
穆若冰走上前给墨一鹤披上了风衣,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了一起。
穆若冰紧搂着墨一鹤,一只手抚摸着墨一鹤后脑勺的头发安慰着。
墨宴站在穆若冰的身后看着哥哥,哥哥瘦了好多!
“妹妹!”
墨一鹤走到墨宴面前张开了双臂,墨宴不说话就往前挪了半步双手搂住哥哥,墨一鹤抱着妹妹说:
“我梦到你了!妹妹。”
“我也梦到哥哥了。”
昆州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住院部的单间病房里,墨一鹤握着旭辉的手,旭辉已经近乎于进入弥留之际了,医生说怕是难以闯过这一关。
墨一鹤把脸贴在旭辉瘦瘦瘪瘪的手上,旭辉无力地摩挲着墨一鹤的脸。
“大哥,你一定要闯过这一关,一鹤离不开你。”
“一鹤,宴宴呢?”
“大哥,宴宴病了,我让她休息,没有让她来。”
“一鹤呀,知道老爷子和你进去了,宴宴一个人连夜从燕北赶回来,跟疯了一样。先把我弄到医院安排好,就开始救你们。”
墨一鹤听着沉默着,妹妹就没有告诉他这些过程。
和泰律师事务所昆州分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所有的材料、所有的证据都对墨宇轩有利。
蓝翰臣这一大条军队里的蛀虫在死去二十三年后被证据确凿地挖了出来。
法庭上,穆若冰按时间顺序一一列举时间及事件证据,所有证人有效出庭举证。
墨宴做为助理坐在辩护席上凝视着父亲,脸上毫无表情。
墨宇轩整个过程几乎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面容沉静如水。
穆若冰口若悬河、逻辑严谨、义正辞严的辩护墨宇轩一句没听进去。
墨宇轩这次是抱定了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保住自己的儿女,保住祖辈留下的产业墨色山庄。
法官宣判墨宇轩罪行不成立,当庭释放。
墨宴凝视着父亲站了起来,虚弱地身子一歪差点倒下,穆若冰抱住墨宴又让她坐了下来。
墨宇轩走到了女儿面前才发现女儿的双唇起着燎泡,墨宴虚弱地倒在穆若冰的怀里看着父亲微笑,墨宇轩让墨宴张开嘴巴,墨宴的舌头及口腔满是燎泡。
墨宇轩从女婿的怀里抱过女儿:
“姑娘啊,为了爸爸,苦了你了。”
墨宴已经完全失声,她紧搂住父亲的脖子后猛地松了手,墨宴的身子向后一挺就晕了过去。
就在墨宇轩当庭释放的那天旭辉去世了,他去世的当天不停地喊着墨宴的名字,而墨宴就在那个时刻昏死在父亲的怀抱里。
墨宴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三天三夜,墨宇轩不顾自己身体的年迈多病陪护了女儿三天三夜。
火化旭辉的那一天,只有穆若冰和卓阳到了。
旭辉下葬了,卓阳抱着旭辉的骨灰盒,穆若冰搀扶着墨一鹤送完了旭辉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程。
墨宴睡在中医院的病床上,墨宇轩在为墨宴的口腔上着药,旭辉来了。
旭辉对墨宇轩说:
“老爷子啊,对不住啊,是我的无知害了您和一鹤呀。”
墨宇轩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依旧为女儿忙碌着。
旭辉走到墨宴的病床前,他俯下身把脸贴在了墨宴的脸上。
“小宴宴,叔叔爱你。”
他看着墨宴双唇满是燎泡,看到墨宇轩撑开墨宴的嘴巴,墨宴满舌满口腔的燎泡,他难过的哭了。
没有人听到他的呐喊,没有人看到他的泪滴。
时辰到了,他必须离开了,他抱紧墨宴,深情地吻着墨宴的面颊。
旭辉一步三回头地消失了,他没有看到黑白无常,他仿佛一个人走进了旷野,眼前一片荒芜和苍凉。
旭辉已经无法再回头,那个有他爱的,有爱他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叔叔!这段孤独的路,我来陪您。”
“宴宴!”
墨宴身穿一身玄色的香云纱衣裤,她抓着旭辉的手腕,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与旭辉同行。
旭辉飘了起来,他的脸已恢复,没有了刀痕也没有了伤疤,非常清秀,白白净净的如玉公子。
“叔叔,难怪我哥哥喜欢您,您好漂亮啊。”
“傻孩子,哪里有说男人漂亮的。”
逐渐,两个人进入到了云水间,墨宴在这里不再显人形,只有一条黑丝巾环绕着旭辉,与旭辉缠绵悱恻。
云水间也到尽头了,再往前黑丝巾也过不去了。
“叔叔,别怕,不知您将到哪一个空间,若有缘,我们未来一定有机会再见。”
旭辉被一股力量席卷了,他被裹进一条充满了云雾的隧道里,他清晰地听见了墨宴的声音:
叔叔,我感谢您!
叔叔,我感谢您用生命救助我!
叔叔,我爱您,就像您爱我一样!
叔叔,对不起,请原来我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伤害到您!
叔叔,我接受,我接受您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叔叔,在我的心里永远留有您的位置,未来在您的忌日里,我会以我的方式纪念您!
叔叔,我感恩,感恩自然界给了我可以在边缘地带陪伴您的能力!
叔叔,祝您在新的空间一切安好!
墨宴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老父亲满眼血丝地望着她。
“爸爸!”
墨宴终于发出了嘶哑了声音。
“你醒了呀,我的姑娘!”
墨宇轩满眼宠溺地看墨宴。
“爸爸,旭辉叔叔走了!”
墨宇轩难过地点点头。
“爸爸我刚刚陪着旭辉叔叔走过了边缘地带。”
“嗯!姑娘啊,你太奶奶的本事你算是学全乎了。姑娘,人总有一死,过几年我也许就去找他了,找到他我再跟他算账!我就说呀:你个混蛋,让我坐在炸药包上不说,还差点害死我的儿子。”
墨宴无声地笑了。
墓地里,墨一鹤近乎于虚脱,由于他对卓阳太不熟悉,所以他依然挺直了腰杆伫立着。穆若冰心疼地扶着他:
“一鹤,我们都爱你,我们也都爱旭辉。头七时宴宴应该醒了,我和宴宴陪你来!”
墨一鹤的手机响了,墨宴发来了微信。
哥哥,你在哪里?哥哥别太难过。我刚才灵魂出窍去送了旭辉叔叔,一直送到了黑丝巾都不能进入的地方。哥哥 我知道旭辉叔叔去了哪个空间,一定不是地狱。你想他的时候,我带你去找他。
宇宙再大,空间也是重叠的,招什么魂?一个空椅子技术就可以让这个空间的元素在另一个空间跳跃,让另一个空间的元素在这个空间绕梁!
墨色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一场瓮中捉鳖的战斗在悄悄地孕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