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正在整理着刚刚结束的案例分析的材料,就被叫到了墨卿心理疗愈工作室。
她走进了催眠室,催眠室的音乐环绕着整个房间,是墨宴最喜欢的萨克斯名曲《回家》 。
墨宴默默地关上房门,再转过身面对着瘦瘦长长旭辉。
“叔叔,您怎么来了?”
“宴宴,你是什么人?”
“应该是好人吧,最起码不是坏人。”
“宴宴,我回家了。”
“哦!”
旭辉坐在催眠椅上,墨宴靠着房门站着,此时旭辉才摘下墨镜露出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宴宴,我回家了,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卓阳的,因为卓阳这个人已经在二十多年前意外死亡了。”
墨宴走过来坐到催眠椅旁的椅子上,左手拉住旭辉的左手,右手扶着旭辉的肩膀让他躺在了催眠椅上,墨宴的右手感觉到了旭辉身体的僵硬。
“叔叔,长期的神经处于高强度绷紧状态,导致您的躯体反应很强烈,再不放松,您这高塔可要崩塌了。叔叔,您这又是几天没有睡觉了呀?”
旭辉躺不住要起来,墨宴的右手按着他的肩窝,他感觉到浑身酸软。
“叔叔,您是说我怎么知道您是卓阳的吗?”
旭辉点点头。
“我是在梦里知道的,叔叔您闭上眼睛,我抓着您的手不会放开,您是安全的,我带您去看我是怎么您是卓阳的。”
旭辉看看墨宴,十分信任地闭上了眼睛。
墨宴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发出了带有“嘶嘶”的磁性音调
“叔叔,您早已熟悉了我的声音,当您听到我的声音低缓下来时,您会感觉全身都在放松,身上的肌肉都会感觉到酸软沉重。现在,任何声音都无法打扰到您,您是安全的,我一直在这里陪着您,只有我的声音让您感觉到越来越安全,越来越放松。”
旭辉的呼吸非常均匀,他感觉身子下面的催眠椅好柔软,柔软的把他包裹了起来。
他听到墨宴细软并带着磁性的声音:
“阳光很温暖,暖暖的笼罩着一片长满了荒草的草原,我穿着白裙漫无目的地走了进去,无边无垠的枯黄,我不知在干什么,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泣声,我看到了一个荒草丛中男人裸露着双肩双臂跪在那里哭诉。天上飘落下一件白袍,带着阳光的光晕飘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旭辉看见自己身着一件白袍在荒草中站了起来,他还看到十来岁的小宴宴站在自己的面前。
“叔叔,你是谁?你要去哪里?”
“我是卓阳!我要回家,我找不到家了,我把家给丢了。”
旭辉从催眠椅上猛然坐起,他睁开的眼睛盯着墨宴说:
“是我告诉你的?”
墨宴微笑着点点头,再次按着旭辉的肩窝让他躺下了。
“叔叔,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无论您叫什么,无论您告诉了我什么,您都是安全的,睡吧……您是安全的,睡吧……我就在您的身边陪护着您,睡吧……”
旭辉睡着了,睡的很踏实。
旭辉在岩康弘的家里见到了蓝翰臣。
旭辉在墨色山庄见了墨宇山。
旭辉抱着小宴宴见他的上级,而他上级的身后站着蓝翰臣。
旭辉又坐了起来,双目空空地注视着墨宴。
墨宴再次按着旭辉让他躺下。
旭辉再次睡了过去。
墨宴的声音再次在旭辉的耳边轻微的响起:
“叔叔,您心中的高塔崩塌了,您以匿名的方式传递了审判的信息,审判者开始了审判,您认为您的家没了。为了保护你怀里的小姑娘,您成了死神,为了正义成了死神。您没了方向,但您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叔叔,睡吧,善良的人会有家的,睡吧,您是安全的,当您醒来的时候,您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沉寂,催眠室里只有旭辉轻微的鼾声。
穆若冰在律师事务所里等着墨宴,他经历过墨宴的催眠,他知道是不可以打扰的。
午餐的时间过了,墨宴回来了。
穆若冰送走当事人的家属就上楼来看墨宴,墨宴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发呆。
看到穆若冰走过来,墨宴站起来迎上去双手环绕地抱住穆若冰。
穆若冰低头看着墨宴问:
“宴,怎么了?”
“我永远不离开你,你到哪里我都粘着你,我不允许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未知,我要时刻陪着你,一秒钟都不分开,无论遭遇什么,我要和你一起遭遇,我不要你那么可怜。”
“宴,你刚才给卓阳做催眠了?”
“嗯!”
穆若冰明白了墨宴有这样反应的原因。
“宴,我们在一起呢,不分开,你护着我,不让我受伤害,你会一直护着我,好不好?”
墨宴仰起脸笑了。
当晚,穆若冰拿出伊乐然的指示给墨宴看,墨宴点头。
当晚,穆若冰带着墨宴住进了昆州饭店的8819。
入夜,穆若冰预约了烛光晚宴,墨宴喝了一瓶剑南春,她晃着两只孔雀羽的大耳环,穿着朱红色的旗袍,歪歪斜斜地就进了卫生间,穆若冰结账后就在卫生间的外面等。
墨宴走了出来,妆也花了,吐的到处都是,酒气熏天,穆若冰一个横抱就把她抱紧了电梯。
第二天两个人的大床房门口亮着请勿打扰,第三天的早上,两口子出来吃早点发现对面8829房间开着门,出出进进很多人。
墨宴把头伸过去要看里面发生了什么,被穆若冰拉回来不许看。
“宴,不要看,好奇害死猫!”
墨宴就把头缩回来抱着老公的胳膊笑了笑就跟着老公去餐厅了。
到了餐厅,两个人取了一桌子的早点,看来是太饿了。
正吃着,酒店的就客房经理过来问话,问客房8819对面的8820房间的女人见过吗?
穆若冰回答没见过,墨宴喝的到卫生间大吐,吐完后出来就嚷嚷着不回房间,穆若冰抱着她到酒店的花园、停车场等地方到处溜达,墨宴又吐了一些才困了,穆若冰在门童的帮助下把墨宴抱回房间。
穆若冰还给了门童二百元小费。
第二天墨宴起不来了一直在睡觉,穆若冰都是叫餐,没出房门,今早才出来早点。前台和餐厅都可以作证的。
墨宴羞得满脸通红,她对穆若冰说:
“我说在家吧,你偏要出来,好丑的!”
客房经理赶紧致歉说8820房的女士有问题,就在穆若冰和墨宴入住的当晚失踪了,所以来询问下。
穆若冰掏出自己名片递给了客房经理,名片上写着:墨色山庄副总兼法律顾问穆若冰。
接过名片一看,客房经理惊诧万分。
穆若冰笑着说:
“我太太喜欢你们这里的昆州菜和你们这里的昆州剧目,所以我给她订了这里来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她也不想让我岳父和大舅哥大办,可没想到一开心喝多了,您这一问嘛她就害羞了。没关系,我们退房后您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
说完,穆若冰就被墨宴拉走去退房结账了,墨宴羞得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墨宴就这样干了一次直接营救人的行为,并且整个营救计划是墨宴策划的,一切做的是那样天衣无缝。
在返回墨色山庄的路上,墨宴担心着她营救出来的女人,她也在告诉自己 ,移交了就放下吧。
昆州饭店墨宴是非常熟悉的,也是她小时候经常落脚的地方。
接到任务后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老公,这样,让她订包间,订大包,套房,我记得8819房间和8820房间是,让她订8820房间,我订8819房间,快。订好了告诉我。昆州饭店是允许套房选房间的。”
到了下午,对方入住了8820房间。
就这样,墨宴就入住的8819房间。
入住后的当晚,墨宴和穆若冰开始他们的烛光晚宴,墨宴正常时的冷是能冰死人的,她穿了朱红色,脸色很是苍白,口红涂的很淡,近乎于自然色。
穆若冰订的靠窗的卡间,烛光晚宴配着穆若冰的殷勤和墨宴的冰脸自然引起了服务生们的注意,何况墨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剑南春。
半个多小时后墨宴上卫生间走路歪歪斜斜的,并且进去了半天也不回来,穆若冰只好在菜单上签了字后出去卫生间门口等。
又等十几分钟,墨宴出来了,对着穆若冰痴笑。
穆若冰无奈地摇头,抱住墨宴走到电梯旁,穆若冰按上,墨宴按下,穆若冰再按上,让墨宴去休息,墨宴再按下要去花园听戏透透气,最后穆若冰还是依了墨宴。
到了花园后墨宴根本无法听戏一直想吐,她就四处走,走进了几棵樱花树的深处,她实在忍不住了,在樱花树的深处吐了。
就在穆若冰扶着墨宴在电梯口依从墨宴的任性时,卫生间里出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黑色的百褶短裙,黑色的裤袜,黑色的袒胸紧身内衣,外搭一件黑色的蕾丝小坎,脚蹬全黑的软底皮鞋。
这个妆与服饰完全不搭的女人出了卫生间朝与电梯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她通过了员工通道进入了货梯通过货梯直接到了离酒店后门出口处不远的库房大门口附近。
女人没有出酒店,而是顺着仓库一侧狭窄的过道潜入了酒店东北角的几棵樱花树中,女人太了解酒店了,她完全避开了监控的视野。
墨宴吐完了,从樱花树深处走出来,伏在穆若冰身上剧烈的喘息着。
穆若冰从衣兜里取出喷雾药赶紧给墨宴喷药,然后抱起墨宴就回了饭店大堂,在门童的帮助下才回到了客房。
进门后,穆若冰让门童帮一下,就直接把墨宴抱进了洗漱间,穆若冰打开水龙头放水,然后让门童帮忙扶着墨宴,他就把墨宴的旗袍脱下来丢进了洗衣篮。
墨宴穿着白色的衬裙坐在了马桶盖上,穆若冰让她坐好后就出了洗漱间。
穆若冰给了门童小费后才脱了西装,摘了领带,又回到了洗漱间。
墨宴在洗漱间里不停地咳着。
穆若冰心疼地抱紧墨宴,水放好了,温度调好了,穆若冰褪去墨宴所有的衣服把墨宴抱进了浴缸。
墨宴持续地咳着,冲好淋浴,穆若冰用大浴巾裹起墨宴就抱出洗漱间,抱到了床上并给墨宴盖好了被子。
穆若冰的衣服都湿了,他迅速回到洗漱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穿上睡袍就出来到了墨宴的身边。
墨宴还在咳着,刻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脸色潮红,呼吸带着哨声,她的哮喘犯了。
穆若冰又给墨宴喷了药,让墨宴坐着伏在他的肩上,他轻轻地拍着墨宴的后背。
墨宴的头耷拉在穆若冰的肩头,双手耷拉在身体的两侧,她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
墨宴终于安稳了下来,睡熟了。
穆若冰把墨宴放平盖好了被子,虽然墨宴的呼吸平稳了,但呼吸带着哨声依然很强烈。
穆若冰一夜未眠,无论他坐着、站着、躺着都时刻关注着墨宴的呼吸。
穆若冰看着墨宴的脸心里难过,墨宴的话不时地在脑海响起。
“老公,您用生命保护了我,我要用生命保护你和你的一切。”
“老公,带上喷雾,我一定会犯哮喘。”
“老公,她…安全…了,我不…行了。”
穆若冰长长的睫毛上的泪花星星点点地闪烁着。
“老公,我要粘着你,一秒钟都不分开,我不要你一个人面对未知,我不要你那么可怜!”
穆若冰真不知道爱上墨宴是给了墨宴爱,还是给了墨宴伤害,也许都有吧。
墨宴翻了个身,伸出手去抓穆若冰,穆若冰侧身靠在床头,抱着墨宴轻轻地拍着。
墨宴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
“老公,我感觉从卫生间走员工通道又到樱花树深处都是窒息的,整个过程都是窒息的。”
“宴,不说话,你太紧张了,不说话,睡着,睡吧。”
墨宴窝进穆若冰的怀里又睡着了,她脸色的潮红退去了,手却紧紧地抓着穆若冰的睡袍。
梦里的墨宴依然在奔跑着,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