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耗尽了脑汁儿把奶奶的医术成形,又睡了七天,醒来就知道穆若冰师父的死因。
这一切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人死的就这么个事出有因吗?另外四个人的??
卧底牺牲是常事,但这么个死法还是令穆若冰唏嘘不已的。
墨宴并没有感叹,她的脑子里思索的是既然爸爸说暗道只有他和伯父知道,暗道里怎么出现的另外几个人的气息?
墨色山庄水太深,不能急。
“宴!我想去会会你版纳的爸爸。”
墨宴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她看着穆若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穆若冰知道,曾经十三、四岁的墨宴吓破胆了。
“宴,我们不去,别怕。”
穆若冰安慰着。
版纳,墨宴太怕了,在版纳的日子是死里逃生的。
手机响了,墨宇轩的电话:
“姑娘啊,睡够了吧。”
“嗯,睡够了。”
电话就挂了。
墨宴知道爸爸要来了,她赶忙更衣,换了棉睡衣。
墨一鹤和墨宇轩来了,墨宴隐约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儿。
墨宇轩带来了一饼西双版纳的猫耳朵,墨宴看着父亲,不接这饼猫耳朵。
墨宇轩二话不说拉起墨宴就进了书房,他让女儿坐在书案前,要和女儿谈重要的事情,可话还没开口说就看到了墨宴小的时候刻在书案上的“恨”字。
墨宇轩摸摸这刻的很深的“恨”字不说话了,墨宴站起来,让父亲坐下。
“爸,您要让我去版纳?”
墨宇轩的耳朵里响起小墨宴哭诉的声音:
“爸爸,你真的是我的亲爸爸吗?不要把我给这个爸爸,他有枪,我怕。”
墨宴蹲下来,双手扶着爸爸的膝盖,把头向外歪着枕着自己的手背。
“爸,如果为了墨家我必须去,我就去。”
墨宇轩摩挲着女儿的头发说:
“姑娘啊,岩康弘没有娃娃,他要让你去玩几天,你是认了父亲的,无论当时是为什么认得,总之是认了。今天初八,十四必须回来,怕他不放你,我让你哥陪你一起去,他没有理由扣留墨色山庄的总经理。”
“爸,我老公呢?”
“一起去。”
墨宴点点头。
墨宇轩扶起女儿非常疼爱地理了理女儿的头发说:
“姑娘啊,你也算为墨家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了。”
“爸,别说的那么严重,有我和妹夫呢,何况,我会调动版纳的势力,我让澧哥去通知,有备无患吧。”
当天晚餐,墨宴不见了,全家人给她打电话,她一个不接,只在家庭群里说了一句话:
让我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冷凝看着穆若冰笑,穆若冰理都没有理她就走了出去。
穆若冰知道,墨宴一旦脱离他就是心里有坎过不去了。
穆若冰凭着对墨宴的感知走上了通往青龙山的山道上。
他一边走着一边发着信息。
“宴,我来了!我们是一体你忘了吗?独处是我们两个一起。”
墨宴看着信息于心不忍地发出了共享实时定位。
墨宴并不等穆若冰,自己继续往前走着,最前面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大片竹楼,这里曾经住过几个道士。
走进竹林就会感到幽幽凄凄的感觉,这里很久没有住人了,微风下竹林都会发出呜咽的幽冥声。
“大小姐一个人进竹林吗?”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苍老嘶哑的声音。
墨宴停住了脚步,她四处看看没有行人,再仔细听听除了竹子在风中的声音没有其他。
我是出现幻听了吗?
墨宴暗自思忖着。
“你没有听错声音,我在这里,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穿着黑衣服,披着黑斗篷,大大的帽子扣在头上,手里拿着长长的手电筒。
“打更叔叔!”
墨宴呼唤一声就跑了过去。
“哈哈哈,我的小主人,我的大小姐,你还记得我呀。”
墨宴笑得很开心,曾经,她有两次要跳崖都是被打更叔叔抓住的。
“小主人,你怎么上来了?这里荒废很多年了,蛇多。”
“出来散散心!走着走着就来这里了。”
“你喜欢竹子,小的时候就喜欢来,现在大了反倒不来了。”
墨宴一个竹楼一个竹楼的转悠,漫无目的地转悠。
“小的时候,你有心事会找我说,你大了就再也不说了。”
墨宴也不说话,几个竹楼转完了,墨宴坐到了竹亭子里,打更人给她端来了一碗山泉水,她咕噔咕噔地就喝完了。
“你还是那么信任我!”
墨宴把碗放下,用手背抹了抹嘴巴。
打更人依然垂着头,大斗篷帽子盖着面部。
“叔叔,这里您打扫的好干净啊。”
“我住在这里呀,每晚巡山,白天就在这里。小主人,你心情不好了?”
“嗯,还记得我十几岁来找您哭,告诉您我版纳有个爸爸枪口抵着我的脑门儿吗?”
“记得,岩康弘。”
“他让我去他那里几天,我怕,又不得不去,虽然我哥和我老公陪我去,但还是心里不舒服。”
“你爹这个人呀,一辈子委屈在这义字上。”
风声中,打更人侧耳倾听,辨别着声音。
“有人来了。”
“可能是我老公。”
“我不能让你老公看到,小主人,放心去吧,我保证你不会有危险,别跟你爹说见过我了。”
“好!叔叔,我想看看你的脸。”
打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了大帽子,满脸都是横七竖八的刀痕。
“叔叔!”
墨宴走进一步,伸手去摸打更人脸上的疤痕,打更人也抬手抚摸着墨宴后脑的头发。
打更人戴上帽子,挥挥手就消失在竹林里。
穆若冰走近了,墨宴迎上去在U型转弯处相遇了。
天黑了下来,飘起来了雨夹雪。
穆若冰脱下毛呢大衣裹着墨宴,半搂半抱地一起下山。
夫妻两个都不说话,墨宴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路。
墨宴脑海里杂乱无章,打更叔叔伤痕累累的脸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她上山只是想散心,其实,她早忘记了竹林,也早忘记了打更叔叔。
打更叔叔认识岩康弘,打更叔叔知道墨宇轩的特性,打更叔叔说去吧,你不会有危险,这一切又成了谜。
墨宴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天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此时,在竹楼里,墨一鹤和打更人相对而坐,墨一鹤端着酒杯望着正下山的那忽隐忽现的手机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