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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启所理解的战争,就是一刀一枪的冷兵器厮杀。他从部落长老口中听到的历史传奇无不是跃马扬鞭,挺枪舞刀,大战多少回合所赢得的胜利。而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离开刀枪剑戟,利用自然地形置敌方于死地的战法。所以他听到冯嫽建议他用水攻的办法时,多有不屑。
闻听冯嫽的质问,呈启张口结舌,无法反驳冯嫽的质问。
冯嫽又说:“作为一个带兵的人,要时刻把他们的生命放在心上。他们也是有父母兄弟,妻儿老小的人!大王既然把他们的生命交到你的手中,不是让你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意牺牲的炮灰!而是希望你带领他们建功立业,获取胜利,凯旋归来!我们大汉的将军,在与敌人作战时,这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可以作为杀敌的武器!除了水攻,火攻,陷阱,甚至天气变化,都能成为武器!乌孙国历史上,所面临的战争规模都不大!所以,在战法上与大汉差距有点大!现在,我们将有些战法教给你们。你们要谦虚接受嘛!”
冯嫽这么一说,呈启就有些理解了。他点点头说:“冯姐姐说得对!那你告诉我嘛!这个水攻怎么办呀!”
冯嫽就帮他分析了自己收集的情报,告诉他应该如何布置。
呈启提前派出信使,与热西约定了两军会师。
呈启率领一万五千精兵提前赶到了会师的地点。在呈启的队伍中,还有汉家工匠一百五十人。这些工匠将成为呈启水攻乌麦尔的制胜法宝。
热西的队伍在伊宁河之西,呈启队伍在伊宁河之东。伊宁河道的东侧,紧邻一块冲积平原,地势平缓。西面则紧邻阿勒泰山脉,地势较高且险峻。不过,这里是伊宁河中游最狭窄的一段。而且河水也比较浅。
呈启将军命令汉家工匠领导乌孙将士开始筑坝。工匠们通过实地考察,制定了石块沉底,树干拦河,毡毯包土等工艺。热西的队伍在西边施工,呈启的队伍在东面干活。不出三天,一道拦河大坝就大功告成。河水在缓慢地升高。只等乌麦尔的大军到来。
此处是乌麦尔大军的必经之地。
当夜,斥候来报:“报告将军!乌麦尔大军已在下游河畔宿营!”
呈启喜不自胜:冯姐姐呀,冯姐姐,你的计谋就要实现了!如果乌麦尔果然被你的计谋击败!我呈启这辈子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服侍你!
乌麦尔军中不是没有能人。他的亲弟弟罗迪就算一个!这个罗迪生性敏感。他见乌麦尔将大军驻扎在这块平缓的河滩上,又见伊宁河水不同寻常地下降了许多,心里肯定生出了许多忧虑。
只是这个乌麦尔太过自信。尽管经过了上次的失败,但心中仍然没把热西当回事。在他的眼里,热西还是那个什么事情都要请示他,求他帮忙的孩子!乳臭未干何以敢于老夫对抗!
乌麦尔对罗迪说:“放心睡觉吧!热西再怎么厉害,他也不敢远离他的草原!这里距离他们热西草原,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哩!”
罗迪就说:“要不,我带领一支队伍,再往前走一截,也好和大哥你这边有个呼应!”
乌麦尔见罗迪主动请命,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也行!你就领着你的五百亲兵作我大部队的先锋吧~!”
罗迪在夕阳的映照下,领着五百亲兵向北逆流而上。罗迪并不是想抢头功,而自告奋勇。他见自己是在不能说服大哥听自己的意见,就想领兵往前深入一下,说不定能够发现一些敌情。
罗迪领军向前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发现敌情。只是他见河中的石头都露出了被水侵蚀的印渍,心中总是隐隐地不安。他命令一个头脑灵活的亲兵快马向前,再去看看前面的情况。然后,他命令队伍在半山腰上扎营。
这个亲兵向前奔跑,在一处隘口,被一道腾空而起的绊马索绊倒。呈启在此处设置了一道暗哨。哨兵们一拥而上,将这个亲兵擒获。
罗迪的亲兵被押解到呈启面前。经过审问,亲兵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罗迪派他侦查的目的。
呈启大惊:冯姐姐的计谋差一点被这个家伙识破!这可如何是好?
呈启差人请来热西商议对策。热西领着张志连夜赶到撑起的额大帐。热西说:“我的将领桑松领军已经迂回到乌麦尔的后侧,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水淹乌麦尔大军之后,我们就可以从多个方向向他们发动进攻!”热西显得信心十足。
呈启说:“罗迪带领自己的五百亲兵,已经靠近我方营地驻扎。我担心这个家伙窥探出我们的计划之后,报知乌麦尔!”
张志说:“将军可速速派兵截断罗迪信使的归途。然后,我们把今晚决堤行动时间提前一个时辰。”
热西说:“那桑松不知时间提前,他们没有做好躲避河水的准备,有可能会有危险!”
呈启问:“他们行动的路线会在河道吗?”
热西说:“有一段路就在河道边上!”
呈启说:“你现在就派人通知他们!张志先生的建议很好!不能因为他们行动迟缓而耽误了大部队的行动计划!”
热西说:“不行!请将军一定不能提前行动!桑松是我部落立过大功的将领。他带领的勇士都是我部落里面精挑细选的士卒,个个勇猛能战。”
张志又说:“这样吧!提前半个时辰,桑松他们肯定会走出河道的。另外,截断罗迪与乌麦尔只见道路的人员,行动迅速一些。这样就可兼顾。”
两个将领勉强达成了协议。
是夜,呈启派人扒开了伊宁河上的大坝。只见汹涌的河水,伴随着浑浊的浪花,咆哮着向下游扑去。河水到达乌麦尔营地时,整个营地里出了站岗守卫的零星士卒,绝大多数人经过一天的行军,疲累不堪,早已进入梦乡。
河水冲垮了营帐。只听得人喊马嘶。从梦中惊醒过来的将士,迷迷糊糊,不知如何应对。有的还在梦中酒杯河水冲走。有的醒来,在河水里扑腾。有的奋力朝河岸高处游去。
哪里是他们的归途?是他们活命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