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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吉姆被翁归靡软禁之后,心中很是愤愤不平。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就会跪在地上朝长生天祈祷:至高无上的长生天,快把我被囚禁的消息,告诉我们伟大的大单于吧!让他带着我的儿子泥靡,踏平乌孙,让泥靡做乌孙之主!
拉吉姆的祈祷不可谓不虔诚,可是,除了墙壁上挖出的一个洞,可以勉强看到一点室外的天空,她居然根本就不知道赤谷城所发生的事。
这一天,天气晴好。
拉吉姆吃完早饭,躺在室内的草堆上假寐,忽听得门锁上的铁链哗啦啦响起来。拉吉姆警觉地欠身,望着门口的动静。按说这个时候,不是吃饭的饭口,看押她的侍卫不应该理睬她呀!
大门打开,室外强烈的阳光正好照射进来,让拉吉姆有些看不清进来的人模样。
只听得进门的人在呵斥侍卫:“什么情况?是谁叫你们这么对待王后的?这是王后待的地方吗?”
拉吉姆心中有些小激动:这是谁呀?这么关键的时候,还敢帮我拉吉姆说话!
进到室内来的人,身形高大,轮廓似曾相识。
来人看到拉吉姆,赶紧疾步上前,蹲下身子,说道:“王后!大侯来迟!让您受苦啦!”
“大侯?你是萨里靡?”拉吉姆疑惑地问道。
来人的确是萨里靡。
萨里靡声音颤抖地说道:“王后,我是萨里靡!是我的失误!我回来太迟,让王后受苦了!”
拉吉姆被萨里靡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心酸。这一个多月来,她吃不香,睡不安。也不知道赤谷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成了两眼一抹黑的人。这对于平时心高气傲的拉吉姆来说,的确是度日如年。
萨里靡的问候触动了拉吉姆那颗骄傲的心。拉吉姆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不过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拉吉姆就忍住了心里的酸楚与愤懑。她问萨里靡:“大侯,你不是在稽延城吗?啥时候回的赤谷城呀?”
萨里靡回答说:“我是得到大王逝世的消息,回来帮大王治丧的!”
拉吉姆就有些讥讽地说道:“大侯回来帮大王治丧,却不关心他的遗孀。有意思!”
萨里靡平时就领教过拉吉姆的尖酸刻薄,见她又犯起了这个毛病,就苦笑了一下,说:“这是萨里靡的不对!让王后受苦了!给王后赔罪!”
拉吉姆倒没有料到萨里靡能够把身姿放得这么低。倒把拉吉姆说得有些小感动了。不过,这种感动的感觉也就是在她的脑海里如风吹过一样,只是一瞬间的事。
拉吉姆问道:“大侯到这里来,是翁归靡派你来的?”
萨里靡说:“也是也不是!哎呀,王后,不要质疑这么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嘛!”
拉吉姆不知道萨里靡说的这个“一家人”是何意思,是说自己原来是军须靡的王后,还是另有所指。她还想说什么。萨里靡朝身后的阿孜姑娘使了一个脸色,阿孜就和另外一个侍女古丽上前将拉吉姆搀扶起来。拉吉姆这些天吃不好睡不着,身体的确没有多少气力。她本想挣扎不起,谁知阿孜和古丽两人年轻,力气大,轻易就把拉吉姆拉了起来。
拉吉姆嘴上说:“我不走!我不走!”脚上却很老实地在地上迈开了脚步。
拉吉姆被送上一辆驴车,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大帐洒了香水,换了地毯,几案上摆满了各种美食。拉吉姆只觉得有些恍惚。她的肚子里不争气地开始打鼓。
萨里靡吩咐阿孜姑娘:“阿孜,赶紧伺候你的主子吃饭,洗澡,更衣。等她休息好了,再来通知我!”
拉吉姆忽然尖叫道:“我不吃!”
萨里靡不想再跟拉吉姆纠缠,只是吩咐在帐篷外负责看守的几个侍卫说:“任何人不准靠近帐篷!不准任何人离开帐篷!”
拉吉姆见萨里靡走了,抬脚将几案踢翻。摆在几案上的牛肉干、葡萄干、胡桃、奶茶等,洒落到了地毯上。
拉吉姆怒喊道:“关也是你们,放也是你们!我拉吉姆不服!”
阿孜跪在地上哭泣道:“王后!您就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吃亏的还不是王后您自己嘛!”
古丽忙着收拾地毯上的食物。
这时,从帐外进来一个人。小声犹如银铃一般。
原来是翁归靡的夫人云顿。
云顿与拉吉姆同为匈奴人。两人本来私交很好。可是因为翁归靡对匈奴单于的态度有了变化,拉吉姆就对云顿有了隔阂。总觉得这个云顿对翁归靡的影响没有到位。现在这个时候见到云顿,她倒没有讨厌。毕竟人不亲,家乡亲嘛!
云顿进到帐内,见帐内一片狼藉。拉吉姆怒气冲冲。
云顿打着哈哈说道:“王后!有日子没见了!正想找您讨杯酒喝!看这个样子,还没收拾好?”
拉吉姆看到云顿,心里的怨气适当地释放了一些。她就问云顿:“那阵风把妹子吹来的?到我这里喝酒,我快连奶茶都喝不起了!”
云顿转身撩开门帘,朝外边吩咐道:“都搬进来吧!”
云顿带了十几个随从!
他们每人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各色美食闪着诱人的光。煮的牛肉、烤的羊肉;新鲜的驼肉,腌制的马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随从们按照顺序,在云顿的指挥下,很快就在地毯上白了一地。
拉吉姆看着满地的食物,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云顿拉着拉吉姆坐下后,对阿孜说:“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给王后倒酒?”
拉吉姆半推半就地与云顿喝起来了。两人用匈奴话聊着天,越说越起劲。
酒至半酣,拉吉姆有了精神。她忽然问道:“我们的大单于没有过问乌孙的事?”
云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解拉吉姆。也就是让拉吉姆吃好喝好。她与拉吉姆不同,平时并不怎么关心两国之间的政治。拉吉姆这么一问,倒把云顿给问住了。
云顿说:“没听说呀!”
拉吉姆又问:“我的泥靡呢?他在哪?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