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阳能清清楚楚看见驾驶座上的人。
是他的父亲张云开。
只是张云开此刻的情况不对劲，容貌憔悴，眼里布满红血丝，脸颊上有两抹酡红。
他喝酒了！
张辰阳心底一沉，连忙拉着关雪跑，在她耳边叮嘱：“去，往人多的地方跑。”
他太了解张云开的心思了。
张云开以为他和关雪领证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以为弄掉这个孩子，就能阻止他俩领证。
他的想法竟然一直都没变，还想着让自己去给有钱人家做上门女婿。
张辰阳心里邪火丛生，将惊慌失措的关雪往人群里带。
他想着张云开不敢把事情闹大，如果伤到人太多，他自己就要进监狱，更别提过上以前的好日子了。
张云开见张辰阳迅速做出反应，狠狠咬了咬牙。
他原本是想买凶杀人的，但是最后思量了很久，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他是张辰阳的亲生父亲，看在这层关系上，辰阳也不会把他送进监狱里，一定会想办法为他开脱，也一定会劝服关雪让她不追究这件事。
这就是张云开的底气。
眼见着两人往人堆里钻，失去这个机会，再想动手张辰阳肯定会防备。
张云开趁着醉意，盯着关雪的后背，狠狠踩下油门。
车子猛地朝关雪冲过去。
关雪听见汽车的轰鸣声，竟然被吓得定在了原地，连跑都忘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张辰阳将她到旁边同学怀里，他狠狠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直接朝车头撞了过去。
车子撞击力很大，直接将挡在前面的人撞飞了出去。
张云开猛地踩了刹车，死死握着方向盘，惊恐地看着车子前方。
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他的亲生儿子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关雪没有摔倒在地上，被旁边的人稳稳扶住了。
等她缓过神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道抽气声。
“楚辰阳他被撞飞了。”
“不动弹了，快，快打120！”
关雪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回过头，看见路上大片鲜红的血，看见刚刚还在和自己说笑的爱人无声息惨白的脸。
她感觉小腹一阵坠痛，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打碎重组，疼的她眼泪糊满了双眼。
这个时刻，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姜宝儿说的话。
“我始终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世间果然是有因果的。
关雪缓缓朝张辰阳走过去，失神的眼睛像是没有灵魂的玻璃珠子，倒映着一片血色。
“我的恶报来了……”
张云开浑身都是冷意，呆坐在驾驶座上，眼睛通红：“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我撞得是关雪，我撞的人是关雪……”
学校附近就有警局，警察来得很快，将车门弄开，把张云开强行从车子里拖了出来。
他浑身散发着酒气，整个人浑浑噩噩，一下车不顾警察的阻拦，踉踉跄跄朝张辰阳的方向跑过去。
“辰阳，辰阳，你别吓我……”
张云开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他觉得儿子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明明有分寸，车速并不快。
但是他忘了，他喝了酒，最后一刻怒气上头，根本没注意什么分寸，直接油门踩到底。
如果不是他太疯狂，张辰阳也不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举动。
“你别动他！”在张云开要伸手碰张辰阳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
张云开直接被狠狠撞开了，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他呆呆地抬头，发现撞自己的人是关雪。
她捂着肚子满脸惨白，眼神寒光乍现，阴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