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开的焦躁足足持续了一分钟，被李莉提醒，才努力压制了下来。
他瞪着那双满是红血色的眼睛，问道：“你都瞒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你为什么要做多余不相干的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安安分分做你的奴才不好吗……”
因为他的失误，害的自己沦落成现在的模样，他都恨死张管家了。
张管家眼眶发红，无措又悲伤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会暴露，还不是为这个儿子扫清障碍，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张云开根本不会听，也不想听。
从云端坠落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别的事情了，只知道怨恨和愤怒。
张管家一言不发，听着他暴躁怒斥自己，这颗心突然凉了。
见他跟死人一样没反应，张云开也没有骂下去的兴致了，厌恶地盯着他，说道：“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我要做DNA检测，我不相信自己是你的儿子。”
是的，哪怕这个时候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张管家没有拒绝，拔下自己的头发示意狱警递给张云开。
张云开离开前，冷漠地看着他：“我改回张姓了，不是因为承认你这个父亲，而是因为老爷子让我改的。如果不是他逼我，我死也不要跟一个佣人姓。”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后，张管家颓唐地低下头。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基因不好，为什么生下来的儿子是这副德行，和楚云寒想差太多，真的没有可比性。
张云开拿到头发，火急火燎去了一家鉴定机构，加了很多钱想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结果。
认出他这张今早才上过热搜的脸，鉴定机构的工作人员身体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在当天傍晚，张云开就收到了电子版的鉴定报告。
看到上面的结果，他整个人都懵了。
李莉见他迟迟没有反应，着急地夺过手机看了一眼，失声惊叫：“怎么可能，竟然是真的。”
张管家竟然真的是云开的亲生父亲！
夫妻俩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
张辰阳这时候从外面回来，他今天去找工作去了。大四是要实习的，他原本在楚氏挂了职，但是出了这种事，他今天就去办了离职手续。
在公司，以前的员工下属都对他纷纷侧目，明里暗里打量着他，转头就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如果在以前，他绝对会生气愤怒，发脾气。
但是现在他都能无视这些，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他觉得历经此事，他心态强大了很多。
当然也是因为他没有发脾气的资格了。
他办手续之前，楚云寒把他叫到办公室里，两人没有了叔侄关系，也没有了以前的剑拔弩张。
楚云寒说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堂堂正正通过人才选拔进入楚氏。
但是张辰阳拒绝了，他和感激楚云寒的善意，但是自己的位置太尴尬，在楚氏始终是个麻烦，还不如直接离开，看起来更体面。
张辰阳看到李莉手里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就知道两人得到鉴定结果了。
他蹲下来扶住李莉的膝盖，仰头看着她：“妈，爸，我今天找到了新工作，虽然工资没那么多，但是我还年轻，会一步一步走上去，不会让你们过得比别人差。”
李莉垂眸看着他，她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争到，可笑又可悲。
但是还好，她还有个争气的儿子，没有被这件事打倒，反而更加坚韧，成熟稳重。
李莉眼眶湿润，摸了摸他的头：“那你以后会很辛苦。”
张辰阳仰头笑着，眼里带着希望和光亮：“不怕辛苦，我前半生就是过得太舒坦了，合该吃点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李莉抱着他的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哭得泣不成声。
张云开看着母子两人抱头痛哭，心中烦躁。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很低很沉：“你一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我们以前一条领带钱，你要多少钱才能让我过上以前的日子！”
张云开说完，气愤地朝茶几踹了一脚，满脸阴霾。
李莉不可置信看着他：“云开，你怎么能这么说。辰阳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努力，努力有个屁用，钱呢，我要的是钱，很多很多的钱！”张云开回头，面目狰狞看着母子两人。
尤其是张辰阳。
他年轻俊朗，能力出众，虽然从云端跌落，但是身上还有多年养出来的矜贵气质，现在又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坚韧和稳重。
张云开目光突然变了，笑着走过去：“辰阳啊，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