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三还看到排队的人群中有一个一直跟他不怎么对付的,故意趾高气扬的走在那人身边,语气淡漠的说了一句,“来了?”
那人臊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从喉咙间发出一个,“嗯。”
安老三看得神清气爽,相当解气。
李二虎这龟孙以前还天天说他儿子学问不行,他们家装神弄鬼的还说
什么文曲星下凡。后来儿子考上了童生之后,这人就避着他走,但也跟着脖子不认怂,说什么就是运气罢了。
李二虎也不想来,但家里都是一群孩子来了,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女人家的也不好往这都是男人的堆里凑,他家也可以花钱找人家写,可他爹非说别人写的哪有他们村里自家的童生写的好?这才连赶带踹的把他整过来。
他心里其实不是不认同安景之,只是看不惯安老三那副得意的样子,安老三自己是个没用的,不过是靠他儿子罢了,还整天一副神气的样子,恶心!
只有李二虎媳妇知道,她男人就是酸人家!两人都是村里喜欢游手好闲的汉子,可是李二虎却没那么好命,生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以后能不能指望他儿子都还是两说。
李二虎最大的儿子今年八岁,安老三他家儿子送去学堂,他也较劲,自己儿子到岁数之后也把他送到学堂,不过没待两天就被夫子赶回家,人家连他们的束脩都一起退了,回来直言教不了这孩子,让他们另请高明。气得李二虎抄起藤条就往他儿子屁股上招呼。
等二儿子到年纪之后,他满怀期待的把二儿子送过去,那夫子还记得他家大儿子在课堂上调皮捣蛋的样子,所以对李二虎家印象深刻,没先收他家束脩,直接让他二儿子先去上了几天,果然,三天后又被赶回家了。跟他大哥一模一样,在课上不仅不听讲,还扯人家同窗的头发,到处惹祸,上了三天学堂打了六次架……
靠儿子的梦想破灭后,李大虎看着安老三那面孔是越看越气人,凭啥都一样的游手好闲,他就没在好面生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所以他平时尽量躲着安老三,免得想起家里的两个夫子口中的顽石。
热热闹闹的新年过完后,日子过得很快,距离童生考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安景之跟夫子和何父沟通之后,决定给何昌兴进行一场封闭训练。
此时的何昌兴已经从一个大胖子,瘦成了一个脸上有点肉的微胖的少年。
何昌兴看着眼前的一个小隔间有些诧异,这咋布置得跟他考场上的那么像,就在他家院子里,那小隔间顶上还透着光斑,照到小隔间的书桌上。
“景之,这是要干嘛?我这今天的试卷还没做完呢。没事的话你就让我回去呗。”何昌兴现在满脑子都是文章,从一开始的抓耳挠腮,痛苦万分,到现在的一天不做文章,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考试越近,他感觉自己好像就越焦虑,只能够靠写题目来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只有在做题的时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今天你的试卷全都不用做了,有新的考题给你做,就在这儿,我们来模拟考场。”
“啥?”
何昌兴晕乎乎的就被安景之塞到小隔间,周围全都布置的非常肃穆,何家的闲杂人等全都离开了,赵叔负责监考,偶尔安景之会来巡视一下,本来何父何母也想来,但安景之拒绝了,只让让他们远远的看着。
完全模拟在考场上的环境,而且是最恶劣的环境,就在何昌兴的小隔间旁边放着一个木桶,他这几天的出恭,都只能在那里解决。
中午做完试卷休息时,何昌兴拿着塞到小隔间里的饼吃着,这就是他这几天的伙食,没有什么滋味,就是他平时吃的早餐,好在没有味道,不然就着恭桶的味道吃,他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到了晚上他就在里面睡觉,小隔间四周的臭味越来越严重,而且隔间里面位置狭小,比他的身高还要短一点,他只能委屈曲的蜷缩着腿侧躺在木板上,一晚上辗转难眠,第二天带着一对黑眼圈,又投入了做题中。
说实话安景之挺佩服何昌兴这个人的毅力,不管安景之说什么,他都会不打折扣的坚持执行下去,就连最爱的美食都忍痛放弃,每天都在进步,按照他如今掌握的知识量,可能运气好的话还能吊车尾考一个秀才功名。只要克服他的心理障碍,这样的人如果还不能成功的话,那肯定有内幕。
何家的院子静悄悄,只有来回走动,模拟考场巡检员的赵叔。这味道臭的他自己都受不了,第一天只有何昌兴自己的排泄物,第二天安景之就让何家的下人到了不少其他人的排泄物进去,毕竟你在考场上考试的时候,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的量,如今已经是迎风臭三丈,整个何家都能闻到这个味道。
家里的下人都知道,这是少爷在模拟考试也只能够尽量忍耐,但何家周围的人就骂开了,何父还为此赔了不少了礼。
他们这些周围的人都受不了,而在恭桶旁边的何昌兴更加崩溃,考过两次,但他运气都不错,还没有分到这么臭的地方,很显然,这次他考砸了。
虽然不在考场上,只是一次模拟考,但是却十分的真实,何昌兴被那臭味熏得头昏脑胀,一开始还好,后面越来越受不了,锦衣玉食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第二天那没味道的饼子他也吃不下去了,感觉就像是在就着排泄物吃似的,强迫自己吃下去,吃着吃着忍不住吐了出来。
第一场考试结束,三天下来他整个人精神萎靡。
还没等他休息,第二天就开始模拟第二场考试,童生考试有三场,每次考三天。
休养了一天后,第二次再进入的小隔间稍微有了些变化,房顶更破了,眼下才开春,天气还有些寒冷,这一次,他不仅要忍受恭桶的臭味,还要忍受寒风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