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叶沐辰烧制出青砖、且只要沈家一半价格出售的消息,很快就被口口相传,燕京、燕郊两地家喻户晓。
还有他的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更是为人乐道,赞叹不绝。
不出意外的,叶沐辰这三个字再度进入了世人的视野,只不过,这一次,与昔日骂名不同,他被世人奉上了一个高台。
所有人都称赞他是真正的心系万民、有情怀大义之人。
在宋婉清前往裴家的路上,听到的也全是有关叶沐辰的传闻。
她喃喃着叶沐辰所言的那句诗,美眸晶莹发亮,“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果然,如我所料,叶沐辰绝不是庸碌之辈,他的理想抱负广袤无垠,绝非常人可匹及。”
“零星,现在你总该知道我为何会对叶沐辰另眼相看了吧?”
零星眉宇轻蹙,良久才道,“这叶沐辰是有些才华和本事,他烧制出青砖一事,也确让人意外,可小姐,他无意入仕为官,那即便有再高的成就,却也只能是一个小小商贾……”
“士农工商,商为最贱,太傅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姐嫁给一个商人的,即便他有群英阁金令,也一样难入太傅之眼。”
零星的话,成功的让宋婉清蹙眉,但旋即,她的眉心又舒展开来,“那倒未必,叶沐辰做到了太多常人难做成的事,也带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我相信,无论他是从商、入仕,都会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来。”
“真到了那一日,他会让天下人震颤,或许,届时,我一个区区太傅之女还入不了他的眼呢。”
“小姐,你怎能为了叶沐辰如此妄自菲薄?就连当朝太子都对你痴心一片,即便他叶沐辰真有成就,也不可能凌驾太子之上吧?看不上我家小姐的人,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呢。”零星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可宋婉清却只是幽幽一笑,并未再言,在她的眼中,叶沐辰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自然也就不能用审视常人的目光,去审视其了。
谈话间,马车已经停下。
主仆二人先后走下,刚到裴家门外,便听到了一阵敲打铁器的声音。
零星狐疑,“叶沐辰又在搞什么?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她的话还未说完,宋婉清便已抬脚向内走去。
这段时间来,叶沐辰发明了诸葛连弩,制作了烟花信号弹,宋婉清很好奇,这次其又会搞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刚走进院子,她就看到了十个赤膊打铁的壮汉。
“小姐……”零星连忙掩住了她的眼睛,“非礼勿视,你可不能看,这叶沐辰太可恶了,即便是要打铁,也该让这些人穿上衣服……”
她的话刚落,那十人齐齐抬起了头,望向了她。
为首的男人见宋婉清衣着不俗,连忙道歉,“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们不知道你会来,且,打铁温度极高,实难穿衣……”
宋婉清却显得淡定多了,她看向为首的人,“是沐辰将你招募来的?”
男人道,“不错,我们原是赵家奴隶,赵老爷和少爷变成了叶少家奴,我们自然就被带过来了。”
原来如此,宋婉清心下了然,她忘了告诉厉老,不论叶沐辰这里发生什么都该告诉她一声的。
“沐辰要你们做什么?”她好奇的看向了这些铁匠。
男人道,“叶少要我们按照他的方法打造兵器。”
“他还精通炼铁之术?”宋婉清目光又是一惊,后摆了摆手,让这些铁匠继续做工,她则带着零星来到了叶沐辰的房间。
此刻,叶沐辰正坐在桌前绘制图纸,听雪乖巧的立在一侧给他研墨。
看到宋婉清,听雪立即识趣的退下。
零星也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听闻你烧制青砖成功,我特来为你祝贺。”宋婉清率先开口。
叶沐辰绘完了手中的图,才抬起眸子,看向了她,“那我便谢过宋姑娘了。”
对于叶沐辰的疏离,宋婉清是不喜的,她很想叶沐辰能与她亲近些。
但,她也知道,一个女子在这方面不能表现的太过热切,不然恐会吓跑了叶沐辰。
于是,她轻抿嘴唇,道,“还有陇原一事,父亲已经出发多日,算算时间,恐怕快要到了,若陇原那边还是无甚转机的话,恐怕,赵大人真的难逃一劫了……”
这几日太忙了,若非宋婉清提及,叶沐辰还真要将此事忘了。
他沉默一瞬,道,“宋姑娘放心,赵大人乃彦老哥的徒弟,你不信他,也该信彦老哥,他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
宋婉清还是愁眉不展。
叶沐辰不由道,“你这么怕太傅府也彦老哥交恶?”
宋婉清道,“我有此担心,不止是为了我父与彦世伯的私交,此事,还事关太傅府存亡,你有所不知……”
“朝廷党派众多,纷争不断,这其中就属太子和二皇子竞争最为惨烈,彦世伯的国子监奉行圣贤之道,自然是要拥立嫡系的……属太子一党。”
“而太傅府与群英阁虽只效忠皇权,但这些年来被陛下漠视,太子也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拉拢,二皇子那边不会没有察觉,他绝不会放任太傅府也归属太子,遂,此番,要我父去陇原赈灾、问罪赵大人的建议……是二皇子那边的敖太师提出。”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逼太傅府与国子监反目。”话到此处,宋婉清深吸了口气,“如此,这双方势力就绝不可能效力同一个人,虽然,太傅府并没有效力太子的打算,但耐不住当朝陛下最喜制衡之术,其若看不过太子一方独大,难保后续,不会将太傅府推向二皇子之流。”
“那二皇子争强好胜,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绝非良主。”
宋婉清的话,让叶沐辰终于明白,太傅府为何对陇原和赵铭心之事如此上心,原来,从一开始,陇原和赵铭心一事,就牵扯到了太傅府的命运。
当朝陛下多疑,喜制衡,边缘化群英阁,以至于太傅府实力被削弱;当朝太子虽贵为储君,有国子监支持,但仍需发展势力,遂想拉拢太傅府;而二皇子和敖太师那边,则是想利用陛下的疑心和制衡,逼迫太傅府投效……
这三方势力,无一方好惹,太傅府只要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
此事唯一转机,就在于赵铭心能否在太傅赶到陇原前令灾情逆转。
只要他能,太傅就可上报朝廷,不杀赵铭心,太傅府便能继续保持立场,不受波动。
反之,太傅府要么冒着被陛下疑心忌惮的风险投效太子;要么投效二皇子,做人走狗……
无论哪一种,都绝对的于太傅府不利。
想出此等计策的人好狗!
叶沐辰在心中暗叹一声,后对宋婉清道,“抱歉,先前不知太傅府才是这盘棋局中的被动者,不过,若是为了此事,你大可以放心,最晚今晚,陇原灾情可解的消息便会传来。”
“当真?”宋婉清将信将疑。
叶沐辰眼角微扬,“怎么?你不信我?”
今早他已经收到赵铭心的来信,信上说外地粮商已经扛不下去,邀赵铭心今晚一叙,而叙后的结果,也无外乎是外地粮商集体降价抛售粮食,陇原灾情解除。
至于陇原本地奇货可居的那些粮商,要么就卖的比外地粮商价格更低,要么就等着看他们的粮食烂在手里!
已经入秋,雨季将来,生了霉的旧粮,下一年可要折价销售了,而那些粮商又囤积了那么多粮食,若不快些出手,只会赔的连裤衩子都不剩!
叶沐辰唇角噙起一抹狡黠的笑,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些万恶的发国难财的无良奸商也该受到教训!!!
见他势在必得的模样,宋婉清也莫名的感受到了力量,她坚定道,“不,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叶沐辰真是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帮师侄赵铭心出了个赈灾的主意,竟又无意中救了太傅府一次。
看来,他和这宋婉清缘分不浅嘛。
当他望向宋婉清那张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时,不由心念一动,这宋婉清确实姿色不错!
“宋姑娘,这么算来,我救了你一次,又救了太傅府一次,算是你全家的恩人。”
“其实,你非要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