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转角,最为幽静的一处房间内。
孙冕正悠哉悠哉的喝着酒,虽然,方才他在叶沐辰手中吃了亏、被落了面子,但沈少交代的事情,他已经让孙三孙四完成,这五千两银票是毫无疑问的被他纳入了囊中。
即便叶沐辰强行进入大牢,见到的,也只能是赵吉安的尸体!
而至于其今日威逼他、擅闯大牢一事,他也可拿之大做文章……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去一趟沈家,和沈英杰要些好处。
嘿嘿。
毕竟这叶沐辰可是沈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若是能替沈家料理了其,所获利润也势必要比解决赵吉安所得的多……
孙冕唇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心情大好。
但,就在此刻,于浩慌慌张张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狱头,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孙冕不疾不徐的饮尽杯中酒,适才瞥向了于浩,“赵吉安那家伙,本狱头已经让孙三孙四解决了,还能出什么大事?顶多,叶沐辰将他的尸体给带走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畏罪自杀,和本狱头可扯不上关系……”
“不,不是,狱头,赵吉安……没死。”
什么?
孙冕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面色凝重,眉宇紧蹙,一把揪住于浩的衣襟,怒目圆睁,“你说什么?赵吉安没死?怎么可能?”
于浩颤颤巍巍道,“狱头,我也没有想到孙三孙四的速度那么慢,我带叶沐辰等人进去时,他二人正在向赵吉安施暴,我们想勒死赵吉安的事情,被叶沐辰撞破了……”
可恶!
这孙三孙四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了竟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孙冕双拳紧攥,看来,都是他昔日对这两个弟弟太过轻纵,才致使他们如此没用!
赵吉安没死,这件事情可就难办了……
不光沈少给他的五千两银票要给人家退回去,就连他们收受·贿赂、谋杀赵吉安的事情也将败露。
除非,除掉叶沐辰!
可其手中的那把弩实在厉害,光凭他们这些狱卒的力量是肯定不够的。
孙冕眸子危险的眯起,看来,这件事情,他是不得不借助上面的力量了。
他对于浩道,“先去看看情况,再做定论。”
“是。”于浩快步跟在了他身后,二人风风火火来到关押赵吉安的牢房。
他们到时,叶沐辰一行人已经不在了。
就连赵吉安也不见了踪影。
孙三孙四二人被打趴在地,鼻青脸肿,不断呜咽,根本就爬不起来。
一见到孙冕,他们立刻就找到了靠山,匍匐向前,一左一右的抱住了孙冕的腿脚,“二哥,那叶沐辰非但带走了赵吉安,还将我们痛揍了一顿……我们提及你是狱头,大哥是秀才,他都不当回事……”
“呜呜,大哥,你可一定要为我二人报仇啊!”
看着被揍的面目全非的两个弟弟,孙冕的目光更加阴沉,虽此事确实是孙三孙四速度太慢、办事不力才被撞破,可叶沐辰也不过是个被逐出佑安王府、失去倚仗的废物,所谓,落难凤凰不如鸡,叶沐辰怎么敢对他的两个弟弟动手?
还下手如此狠毒!
他牙根咬的咯咯作响,良久,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老三,老四,你们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让你们平白的受了此等欺辱!二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他叶沐辰断我财路,伤我手足,我就要他全家偿命!当然……我所言的并不包括佑安王府,而是指他的贱娘,舅舅一行。”
“你们好好养伤,等候二哥的好消息!”说着,孙冕对一侧的于浩道,“速速叫人将老三老四扶下去休息。”
“是。”于浩领命,叫来几人抬走重伤的孙三孙四,后,又看向了孙冕,“狱头可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对付叶沐辰?”
孙冕冷哼一声,“哼,想对付叶沐辰这个废物还需想何办法?就凭他私闯大牢、劫走要犯这一条,我便可让法曹参军事大人带人缉拿、甚至是处死他……”
大业朝京兆尹之下除设两名少尹为副手之外,还设有各类参军,法曹参军为七品官员,掌鞠狱定刑、督捕盗贼,叶沐辰携带弓弩、强闯大牢的事情,自该由其定夺。
当然,孙冕和这位法曹参军的关系,也一向不错。
所以,此案中的一些细枝末节,其绝不会过问,只会一心帮他除掉叶沐辰!!!
“走,本狱头要速速去拜访参军大人!夜长梦多,可不能给叶沐辰应对的机会!”孙冕吩咐。
……
与此同时。
赵吉安已经被叶沐辰带回了裴家。
大夫为其处理了外伤,并说其醒来就无大碍了。
赵建业适才放心,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叶沐辰的脚下,用力叩头,“多谢叶少肯救我儿……今后,我赵家世世代代都是叶少的奴隶,只要叶少一声令下,我等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咚咚咚。
他的头磕的清脆作响,发自肺腑的感恩。
若非叶少,他赵家就绝后了!
他哪怕是死,也没有颜面去见他赵家的列祖列宗……
是叶沐辰帮他保住了赵家唯一的香火,让他不至于愧对祖宗!
从今往后,叶少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死,他绝不偷生!
叶沐辰扶起他,道,“够了,你的心思我已知晓,我们方才强闯大牢、撞破孙冕兄弟谋杀;又将孙三孙四痛揍一顿、带走赵吉安,只怕他们会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得速速想个对策才行。”
他话一出,鲁有莽麾下的弟兄皆蹙了眉。
“叶少方才不是说那些狱卒草菅人命,我们是替天行道,京兆尹大人知道了也会感谢我们吗?”
“难不成,叶少方才是在骗我等?”
“若官府报复,我们安是对手?”
众人皆惶恐的看向了鲁有莽。
却见,鲁有莽的面色也无比之凝重,他来叶沐辰这里当护院,是看上了其给出的高报酬,但没有想到,上岗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事情。
即便叶沐辰说出了事情,其一人承担,可若真当大祸临头,其还会如此吗?
鲁有莽看向叶沐辰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质疑,他倒并非是怕死,而是担心若他死了,十绝村那些可怜人何去何从……
察觉到众人的担忧,叶沐辰轻笑一声,“放心好了,我说过此事我一人承担,就绝不会牵连他人,若官差真的来找麻烦,找我一人便可。”
他的承诺虽然让鲁有莽麾下的弟兄止住了议论,但许多人看向他的目光仍保持着质疑。
赵建业道,“叶少,话虽如此,可你是为了救吉安才如此,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死……”
“且,若是叶少愿意,也不是没有办法和平解决此事。”
叶沐辰挑眉,“你该不会又想劝我与佑安王和好吧?”
赵建业面色尴尬,“我知叶少不愿如此,但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孙冕与参军大人私交甚密,蛇鼠一窝,若他想杀叶少,只需在参军面前吹吹风……”
“若我猜的没错,得知吉安被我等救走后,孙冕便已去拜访参军了,最多黄昏,参军就将带着麾下士兵找上门来……”
“这么短的时间,叶少除了求助佑安王,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听了赵建业的分析,鲁有莽等人也纷纷点头,“是啊,若有了佑安王的庇护,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狱头,就算是参军,京兆尹,见了叶少你都需礼让三分,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众人的劝慰,叶沐辰始终笑而不语,赵建业等人把佑安王想的太简单了,求助其无异于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何况,除了求助佑安王之外,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解眼下之难。
“赵老爷,若我说,我有办法解眼下之难呢?”他反问。
“叶少,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赵建业满眼狐疑,“你已经被逐出佑安王府,背后再无靠山,那些官差穷凶极恶,你能有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