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依旧跪着,那双颇具智慧的眼睛审视着叶沐辰,良久才答道,“属下名叫厉千帆,人称厉老,阁主不必称我为先生。”
“至于贴身保护阁主之事……恕属下暂且还不能从命。”
厉千帆说罢,便一直打量着叶沐辰的神色。
麾下众杀手也皆捏了把冷汗,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叶沐辰会不会因此发难?
其实,群英阁一向以阁主为尊,叶沐辰要人保护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千不该、万不该选上厉老。
厉老,那是何等人物?群英阁三千密探、及一众杀手的师父!连太傅和小姐都颇为敬重。
叶沐辰又算得了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空降的阁主,纵然得了阁主金令,可其好像并无长处,这位置能否坐得稳都不一定。
就这,也敢妄想让厉老贴身保护?属实是狂妄过头了!
就算厉老答应,他们群英阁众人也绝不答应!
可,就在众人忧心忡忡、认为叶沐辰会以势压人时,叶沐辰笑了。
厉千帆会拒绝他的要求,他早就想到了。
虽,宋婉清是将象征阁主身份的金令给了他,但新官上任,不做出点成绩、或是展露出些本事来,很难让人信服。
何况,这厉千帆可是一指就能隔空轰断大树的高手,心性想必更是桀骜难驯,想让其为他所用,难!
不过,叶沐辰向来是个喜欢挑战困难,迎难而上的人。
他坚信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群英阁如此之缺钱,他以此为突破口,定能砸下厉千帆做他的贴身护卫!
“厉老,你真的不再考虑下?若你答应,我一月给你二十两银子!”叶沐辰笑眯眯的道。
二十两银子?厉老如此武林高手,世间难逢敌手,就值二十两银子?
叶沐辰这小子确定不是在侮辱人?
群英阁一众杀手都蹙起了眉,目光不悦的看着叶沐辰。
见他们目光不善,叶沐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价格给的低了,于是改口,“五十两,五十两如何?”
终于,厉千帆麾下一名杀手忍不住了,“阁主,厉老武功已至天境,乃巅峰高手,普天之下都鲜少能有人及,你可知,有人花费千金,只为求他出手,都惨被拒绝?”
“五十两银子,未免也太羞辱人了!”
“就是啊,厉老,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众杀手纷纷为厉千帆打抱不平。
呃,叶沐辰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武功阶级,不过,他听懂了‘巅峰高手’四字,还有那句‘普天之下都鲜少能有人及’……
真是想不到,眼前这个身材干瘦,并不起眼的老头竟然这么牛X!
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若要叶沐辰花费千金雇佣他贴身保护……还真有些不舍得。
毕竟,叶沐辰已有诸葛连弩在手,若只是对付区区沈家和叶世殷,还是有把握的!
而佑安王,纵然已经知道他和彦长霖关系匪浅,但,对方的目的在于让他回归王府效忠,想必不会出杀招。
这笔巨款,暂且可以省下。
就在叶沐辰想要放弃之际,下跪的厉千帆忽而开口,“一百两银子。”
“什么?”叶沐辰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厉千帆道,“一月一百两银子,我做阁主的贴身护卫。”
嗡。
厉千帆麾下众杀手的脑海中一片轰鸣,满眼的诧异、不可置信。
“厉老,您不是搞错了吧?昔日,您不用出手,就出面震慑个人,都需千两白银……”
“一百两未免也太自降身价了吧?”
“是啊,厉老,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三思而后行啊!”
众杀手纷纷劝道。
可,厉千帆眉眼坚定,意志不可撼动。
见此,众杀手皆连连叹息,好似吃了天大的亏。
这叶沐辰可算是捡到宝了,竟然能有幸让厉老贴身保护,才一月一百两的银子,他怕是连做梦都要笑醒了!
可,在众人叹惋、艳羡的目光中,叶沐辰却并没有立即答应厉千帆的要求,而是道,“八十两,再多,我就不加了,你自己考虑吧。”
我靠……这厮竟然还讨价还价?
他可知道,这九州之上的天境高手也屈指可数?
众杀手几乎都要气得吐血了。
但,厉千帆却似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般,深吸了口气,道,“好,八十两就八十两,我答应阁主的要求,不过,还请阁主收回金令……”
“还有,我要预支三个月的佣金。”
“收了钱后,我还要去安顿些事情,三日后,我才能来。”
叶沐辰略一沉默,“好,我答应了。”
之后,叶沐辰收回了金令,让听雪去房间拿了二百四十两银票给厉千帆,此事便算敲定。
而此同时。
宋渊明和宋婉清已经来到了国子监门外。
月光皎皎,国子监内已无甚人也。
只留彦长霖一边饮酒,一边吟诵着叶沐辰所作的诗,看起来无限陶醉。
临渊一边给彦长霖斟酒,一边感叹,“师父,小师叔不光在作诗方面有精彩绝伦的天赋,就连在朝堂之事上,也如此神机妙算……我们的人刚刚传来消息,说陇原附近一带的粮商听闻陇原粮价四溢,都心神向往,组建粮队、前往陇原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陇原之灾可解,世人也就能明白师兄的一片苦心了!”
彦长霖唇角噙笑,心情不错,“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得到,佑安王府最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叶沐辰,竟然是个经天纬地的奇才……老天有眼,让这等人才遇到了我,没有埋没……”
“我知他不喜功名利禄,但陇原之灾若解,最大的功臣还是他!”
“师父的意思是,要用陇原之功,逼小师叔入仕?”临渊心中一惊,连斟的酒都溢出了杯子。
彦长霖目光意味深长,抬起手中折扇轻轻的敲了一下临渊的头,“臭小子,做好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彦贤弟,又对临渊这般严厉?他问了你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啊?来,临渊,你师父不愿意回答你,让宋世伯来给你答疑解惑。”彦长霖的话声刚落,宋渊明便带着宋婉清走了进来。
彦长霖立即对临渊施了一个警告的目光,示意他不该说的别说。
旋即,便起身,迎上了宋渊明,“太傅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我国子监了?”
宋渊明瞪了彦长霖一眼,“贤弟,既然你都问了,那为兄也就直说了,你那宝贝徒弟赵铭心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彦长霖捋了一把胡子,故作惊讶,“赵铭心?他不是去陇原赈灾了吗?”
“不错,正是此事。”宋渊明道,“你可知,他都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什么?”彦长霖装傻。
宋渊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赵铭心这厮竟与陇原官商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哄抬粮价……今早陇原传来消息,说粮价已经涨到了正常价格的两倍!”
砰!
彦长霖故作恼怒,用力拍案,“这个逆徒,他这是要干什么?”
宋渊明也不理会彦长霖,而是道,“贤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赵铭心这是要害死陇原的万千百姓啊!若是此刻回头还有余地,若要他继续下去,那便是天下罪人,是要灭九族的……”
“届时怕是贤弟你都要遭受牵连!”
彦长霖深吸了口气,“太傅深夜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宋渊明点头,“此事难道还不值得我大动干戈?”
“那你有什么妙计?”彦长霖问。
宋渊明沉默一瞬,道,“我想让贤弟给赵铭心书信一封,让他别再胡作非为,他是你的弟子,一定不敢欺师灭祖。”
可,彦长霖却摇了头,“不,不可。”
“为何?”宋渊明不解。
彦长霖道,“太傅忘了,从这里到陇原,即便是八百里加急、走官道,一刻不歇,路程也至少需要四五日时间,而赵铭心更是跑死了八匹宝马,才将路程缩短在三日三夜内……”
“即便传信,也需要耗费时间,怕是来不及啊。”
“那怎么办?难道就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陇原的百姓饿死?”宋渊明双拳紧攥。
彦长霖唇角噙笑,“其实,也不一定,我倒是有一个妙策。”
“什么?”宋渊明和宋婉清一脸期待的看着彦长霖。
“等。”彦长霖淡淡的吐出。
等?这算什么计策?宋渊明胸腔起伏,即将暴怒。
宋婉清却是一惊,彦世伯的意思竟与叶沐辰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