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佑安王府,叶沐辰将裴氏安顿到了裴家。
还特意让听雪召来大夫,给其开了几副药膳,调养身体。
看一向废物败家的儿子竟然懂得心疼人了,而且还从听雪口中得知他赚了不少的钱,裴氏抱着叶沐辰喜极而泣。
“呜呜呜……老天开眼,总算让我儿开窍了……”
不过,旋即,裴氏又担心起来,“沐辰,你应当知道王妃和叶世殷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来,多少庶子死伤在他们的手中,直到一点威胁也没有……你能侥幸活下来,离开佑安王府,都是因为你这些年来的纨绔……”
“可现在,你不光展露能力,还得罪了叶世殷,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甚至,就连王爷也会因为你擅闯王府,带走我的事情大发雷霆……”
“你,你还是将我送回去吧,然后再去向你父王赔礼道歉,请求原谅,以后,你,你便再也不要管娘亲了,你和哥哥他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生存吧,娘不要你出人头地,只要你一生平安。”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裴氏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可见,佑安王妃和叶世殷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就连裴勇回来,虽不舍再将小妹送回那等人间炼狱受苦,可为了叶沐辰安全,也只能劝道,“沐辰,你娘说的对,你还是将她送回去吧,至于我们,明日就隐姓埋名,远遁他乡,只求苟活。”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裴卿卿一袭人也不住点头。
虽然离开燕郊,叶沐辰和云家的合作就无法再进行了,委实可惜,但若是留在这里,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前者。
但,叶沐辰却双拳紧攥,面容冷峻,一字一句的道,“凭什么?我并没有做错,凭什么要我离开?”
“就算要离开,该走的也是他叶世殷!!!”
这话,并无错,可,谁都知道那叶世殷是佑安王的嫡子,是精心培养的世子,身份尊贵,岂会受到惩罚?
相反,叶世殷睚眦必报,叶沐辰得罪了他,若是不走,一家人都将永无宁日!
就在裴勇打算开口相劝之际,叶沐辰却率先开口了,“娘,舅舅,我知道你们要我离开,是怕佑安王因为我未经允许、闯入佑安王府带走娘的事情降罪,可我既然敢做出此事,就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叶沐辰能有什么能力承担后果呢?
纵然佑安王不会对他赶尽杀绝,可叶世殷母子呢?
裴氏和裴勇皆眉宇紧蹙。
就连听雪也是满脸狐疑。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叶沐辰一字一句的道,“你们难道忘了,前不久,国子监祭酒彦长霖曾亲访裴家,留下一块令牌,要我有需要就去找他?”
“他是大业最值得尊敬的大儒,桃李天下,门生遍地,就连当今天子都是他的学生,我相信,只要他为娘和佑安王主持和离,即便是佑安王本人反对,也不能如何……”
“一向示利益为先的佑安王,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妾室,开罪彦大儒?”
叶沐辰的话落下,众人都惊呆了。
他的话说的对啊,还有彦大儒呢,有其出手,此事一定能化险为夷……
不过,上次,彦大儒求贤若渴,对叶沐辰那般俯首做低,其都没有接受对方的好意,此番遇难适才想起人家的存在,彦大儒真的会不计前嫌吗?
裴勇等人担忧。
而裴氏则是满脸的惊讶,她不是听错了吧?自己的儿子竟然与名动天下的彦大儒扯上了关系?还得到了对方的赏识?
甚至是让对方登门拜访……
这简直如同是做梦一般。
见裴勇等人仍有疑虑,叶沐辰道,“舅舅,娘,你们就放心好了,彦长霖求贤若渴,一定会出手相助。”
“当然,即便他不愿意,我也有其他的办法。”
叶沐辰口中其他的办法,指的是太傅府宋婉清。
只是,其昨日才刚刚遇刺受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想惊动宋婉清。
即便再不济,这二者都给不到他帮助,叶沐辰也还有最为糟糕的打算,求助红袖招柳月蝶。
对方不是说其幕后的主子能给他庇护吗?
叶沐辰信誓旦旦,坚信自己一定能解决此事。
见此,裴勇沉思片刻,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沐辰,你可前去国子监一试,不过,若是到了晌午,彦大儒还是不同意施以援手,你必须回来,与我们一同远遁他乡……”
“当然,若你实在舍不得,我们将你娘也带着。”
裴勇深深的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妹妹裴氏,终究不忍将她一人留在佑安王府受苦。
裴氏怕自己牵连了众人,想拒绝,可叶沐辰却给此事一锤定音,“好,就按舅舅所言,我现在就去国子监,求见彦大儒。”
“嗯。”裴勇等人目送叶沐辰离开。
国子监。
今日乃彦长霖的五十大寿,一众门生特意为他举办寿宴。
甚至,连当朝陛下都亲临于此。
朝中一众审时度势的官员,也皆费尽心力,携带家眷前来赴宴,讨好。
这其中,就包括佑安王和佑安王妃。
其实,彦长霖并不喜欢这般铺张奢靡的寿宴,但又不好将陛下拒之门外,便只能百无聊赖的接受礼品,祝贺。
直到到了佑安王献礼时,他浑浊失神的眸子才恢复了些许光彩。
“彦大儒,小王为你送上的贺礼乃千金如玉笔和大业最好的白玉砚台……”佑安王讨好道。
可彦长霖却连看都不看其的礼品,对于他而言,这笔究竟是金玉所作,还是普通的木质,根本就不重要,他在意的是笔下的文采。
比起这些贵重的礼物,彦长霖更感兴趣的,是佑安王的庶子叶沐辰。
于是,他看向了佑安王道,“佑安王今日与何人来赴宴的?”
佑安王道,“小王携王妃前来。”
“哦,叶沐辰没有来吗?”彦长霖下意识的问道。
可他的话落在佑安王的耳中却成为了另外一种意思,彦大儒为何会单独提起叶沐辰那个废物纨绔?
听说彦大儒与太傅一向交好,莫非他是要替太傅之女宋婉清出气?
为了免受牵连,佑安王连忙道,“彦大儒何必提那个有辱门风的家伙?自他做出调戏太傅之女那等不堪之事后,就已经被我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了。”
“那真是可惜了。”彦长霖摇了摇头。
佑安王冷哼道,“有什么好可惜的,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竟然连太傅之女都敢调戏,逐出家门已经是对他从轻处罚!”
看来,这佑安王根本就不了解,他到底生了一个多么惊才绝世的儿子啊……
彦长霖同情的看了佑安王一眼,总有一日,他会后悔将叶沐辰逐出王府的。
就在这时,王忠派来的人到了,俯在佑安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闻叶沐辰那个被逐出家门的废物,竟然敢在佑安王府作福作威,佑安王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