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如脱缰野马，朝前方撞去。车头猛的撞在石墩子上，笨重的车身一甩，从旁边的空隙处冲了出去。
车内的人早就摔倒在狭窄的车厢内，随着车子的翻滚而撞在车壁。
“砰——”
车身摇摇欲坠，砰的一声砸进了河流里。
河水湍急，激起数丈的水花。
铺天盖地的水灌了进来，车门已经坠落，林喻被迫吸入夹杂着泥沙的脏水，心中泛着一阵阵恶心。
水流卷着整辆车子往下游跑。
【叮～】
隔着哗哗的水流声，机器女音清晰的响起，【正在为您打开保护罩。】
林喻脑袋昏沉沉的，鼻腔中慢慢吸入了新鲜的空气，那股脏水的恶心黏腻感也消失了。
可她四肢仍动不了分毫，身体如浮藻顺着水流飘摇。
*
“林喻啥时候会醒？”
“诶诶诶，动了动了……”
“你看错了，根本没动。”
“……”
林喻被吵的不行，但身体却仍像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住，动弹不了半分。
【叮～】
清脆响亮的机器声骤然响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随着这声响，束缚住她的那股力量如烟消散，林喻猛的坐了起来。
“诶，我就说醒了吧！”
许攸悠没管他，立马围过来道：“林喻，你感觉怎么样？你在床上躺这么久，要不是医生说你没啥事，我都快担心死了！”
“我没事。”林喻太久没开口，声音有些哑。
她昏迷前坠入了河流，应该是被救了，所以现在在医院。
围在她面前的是许攸悠和宋理，宋文也坐在不远处，见他醒来也站了起来。
谢洵站在窗边，窗帘挡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亮也没透进来。
“没事就好！”许攸悠长舒了口气。
“其他人呢？”林喻忍不住问，当时那句“销毁失败品”，实在是令她不得不往一些很坏的方向想。
许攸悠一愣，“李软、李彪，唐旭来都死了。其他人受了点伤，但是都没多大问题。”
见林喻不可置信的表情，宋理补充道：“是真的，这件事都结案了。警方查过，是意外，我们坐的那辆车刹车失灵，所以下坡的时候没刹住冲了下去。”
“那条河并不算很深，救援也算来的及时，大家都是轻微的伤。唯独……唯独他们三个。”
“我知道了。”林喻垂眸。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她意识里那水蓝色的透明面板，上面就写着醒目的红字——已销毁。
销毁的是什么，答案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重点是。”宋理神色严肃，“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有印象，其他人都不记得了。”
“我是第一个醒的，当时网上因为这些事沸腾的不行，刚开始还有人在讨论这场直播，可热度一天比一天少……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大家好像集体失忆了，只知道我们活动出了意外，造成了伤亡。”
发生的所有事都历历在目，但几个人都与这种事情打交道多，倒也算不上多恐慌。
只是要弄清这到底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还有诸多疑惑。
“死去的都是在那里面死了的人，在现实中又会以一个合理的理由死去。”林喻梳理着所有的线索，他们被称为“失败品”。
“在里面未受伤的，则能够存活下来。”表现优异者，则选为主播。
成为主播必然是特殊的，也代表着接下来可能还会与这些东西打交道。
这就像是一场筛选，一个入门考核。真正危险的，还在后面。
林喻头疼的往后靠了靠，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许攸悠和宋理眼里露出茫然，半晌，犹豫着开口：“大概是……2号？”
“啊！”
林喻猛的弹了起来，“我4号开学！”
本以为还可以休息几天，没想到在床上躺了这么久。
除了有点昏昏沉沉以外，林喻从醒来就感觉自己身体好的不得了，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积蓄着，哪怕现在就去测800米都不成什么问题。
林喻现在也不差钱，当天买了机票飞到了A市。
她之前因为经常直播，怕影响室友休息便在外面租了房子，但宿舍一直有她的床铺，偶尔课多的时候就住在宿舍。
离开学还有两天，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到了。
提前赶到这边，林喻先去重新租了套离学校近的房让谢洵住，虽然谢洵能隐身，但总不能跟着她住女生宿舍。
谢洵朝房子里逛了一圈，看起来还挺满意，但许多生活用品都还需要准备，林喻只得领着他去逛商场。
这边不远处就有个大型商场，生活用品服装百科一应俱全。
九月天还有点热，但谢洵身上，似乎总是冒着丝丝凉气，像个行走的空调，林喻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朝他那边靠。
谢洵表情神幻莫测，倒也没说什么。
他似乎很少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但适应的很好。缺少生活经验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只能推着购物车跟在林喻身后任由她挑。
莫名的，看起来有些乖。
“这地方有些奇怪。”将商场逛了一圈，谢洵才肯定的说道。
“奇怪？”
“嗯。”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指的是一个服装店。这店的位置很偏僻，走到这的人很少。
随着网络的发展，很多实体店发展不好，经济越越来越萧条。
周围的门店都倒闭了，只有这一家还开着。
店门口的角落堆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假人，看起来是准备丢掉但还没来得及处理。
只有一个穿着全黑的店员在里面忙碌着。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仔细一看，林喻便发现了这奇怪之处在哪。
只见那店员眼下青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的样子，她身材矮小偏胖，有些吃力的踮着脚行走。
举止之间像提线木偶，动作僵硬且透着不自然。
最为奇怪的是，店门口的正中间放着把纯黑的椅子，黑里透着点暗红。椅子上端坐着个短发女子，本该放在脖子上的头被小心的抱放在腿上，假人唇角温和的笑都透着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