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李软看到刘安国那个蠢货，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给曝了出来。
而他本人对此还一无所知，正在美滋滋的问她能不能将钱涨到二块一条。
李软气的手都在颤抖，阴沟里翻船，还是头一次。她是用的小号窥屏，刚登上大号，铺天盖地的私信便涌出来。
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李软双眼翻白，差点当场晕过去。
怎么能骂的这么难听？！
她立即拨通了刘安国的电话，等刘安国“喂喂喂”的声音传来时，她才反应过来，立即将电话挂断。
李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情绪上头时，大脑转动的就越发迟钝，要是刚刚打过去对刘安国破口大骂，这不就是变相承认那些事情是自己做的吗？
“赵哥？怎么样？”李软望向旁边忙碌的赵华。
赵华电脑技术高，是个小有名气的黑客，平日里这种大规模的水军便是由他有计划的组织。
“嗯……”赵华因长时间坐在电脑桌前，浑身酸痛的根本直不起腰，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含糊道：“还差点……”
“还差点？”
李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又尖又细，开口瞬间宛如一根针突然插进太阳穴，刺的赵华紧皱眉头。
“为什么还差点？关闭她的直播间很难吗？之前那么多人……”
“李软。”赵华打断了她，“这是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以后不会帮你搞这些了。”
“你说什么？”
李软挤到赵华的电脑桌前，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对她来说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这里爬来爬去，多看一眼都脑袋疼。
赵华摊了摊手，如实道：“我关不了他的直播间。”
“你就是不想帮我，赵华，我待你不薄，实在不行你就将她的这个号黑掉，之后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她双手搭在赵华肩上，又将他按回电脑桌前，柔声道：“赵华，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求你帮我一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赵华没说话，只是紧紧抿唇，半晌才轻叹口气，“尽量。”
他的手指飞快的按动键盘，一个又一个的界面弹出来，代码像是水流一般源源不断，写了一行又一行。
等最后一个选项弹出来时，李软明显感觉身旁的人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强压下心中的喜悦，小声问道：“成了？”
“应该……”这只是保守的回答，心中却有九成把握，只要他点下，林喻的号将再不会有登录的可能。
李软喜出望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鼠标，迫不及待的点下了确认。
“怎么回事？”李软举起手机，只见那按钮点下后，林喻的直播间仍在热门，热度甚至越来越高。
“不应该啊……”
赵华又点了几下“确认”的按钮，仍是没有什么变化。
“赵华，你是不是骗我！”赵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解释却又插不进话，“你根本就故意骗我是不是？拿我寻开心？写一个错误的代码来骗我？”
“我没……”
“滚！”李软脾气根本没有网上那般爽朗大方，私底下斤斤计较又暴躁，被害妄想症尤其严重，“要是不想帮我就直说，当初要不是我资助你读完大学，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睡大街，现在会点技术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给狗丢点东西还会对我摇尾巴，那么多钱砸在你身上，让你销个号都销不掉？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赵华被粗暴的推出了门。
被这样一骂，赵华脾气也上来了，“我跟你说过这是犯法的，要是被平台知道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开直播？”
赵华比李软高了不止一点，居高临下的看来，李软气势瞬间输了一半，声音也低了下来，“那……那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有人会知道吗。”
“你好自为之。”赵华恼她毫不知悔改，将门关上下了楼。
赵华下楼后百思不得其解，盯着脚尖往前走，思绪却早已飘远，丝毫没听见有人喊了他好几声。
“啊？”赵华后知后觉的回头，看见了喊他的人，“是楚戏啊。”
楚戏是他的一个学生，目前大四，计算机专业，在电脑方面的天赋，即使是他也只能望尘莫及。
“赵老师好。”楚戏黑色卫衣牛仔裤，站着像是一颗小白杨般笔挺，看起来十分清爽。
他手里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光看包装就能窥出价格不菲，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少爷。
“赵老师到这边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来看一个朋友。”赵华含糊回道。
因为幼时家庭贫困的原因，赵华有点仇富心理，见这类人总是不喜的。
“那赵老师注意安全。”楚戏虽然是个富二代，但除了些任性随意，对人或朋友确实没话说。
“好。”
赵华随口应道，往家里走。
在A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房价高的离谱，赵华的房买在了一栋年代久远的小区内，这小区甚至还没有装上电梯。
楼道里光线昏暗，角落里堆着的废纸箱和啤酒瓶，斑驳的墙壁上粉块掉落，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
赵华看到熟悉的场景，心中莫名的放松。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属于这种地方的，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待着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而不是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得罪什么权贵。
可能是带着一腔怒火回家的原因，赵华手下的动作有些粗暴，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灯泡挣扎着闪烁几下，便彻底亮不起来了。
赵华只能借着小窗里照进来的光，往楼上走去。
他家在五楼，不是很高，但在这栋本来就被挡住光线的楼里，正好处于中下，光线最昏暗的地方。
这个时间段大家应该都去上班去了，没什么人在家，整栋楼都被安静笼罩。
不知道是谁家朝门口倒水，水顺着台阶流下来，踩在上面又滑又危险，赵华抓着栏杆，将步伐慢了下来。
栏杆生锈了，抓在手中冰凉刺骨，寒意顺着手心传遍全身，赵华忍不住一激灵。
越往上走，赵华越觉得体力不支。
这楼道再熟悉不过，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格外的累。
他将手撑在大腿上，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踩在脚下的水像是胶水一般，脚落在上面就像被牢牢的粘住，抬脚格外费力。
赵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手机电只剩百分之三了，先前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才不敢开机。
等看清楚脚下的东西时，饶是见多识广的赵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机最后一丝电量耗尽，世界陷入一片昏暗，将赵华心里的恐惧值拉到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