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长老,若是我们谈不拢便无需浪费时间了。”司柏宣低沉的嗓音犹如天籁之音洗涤着君暮雪刚刚备受污染的耳朵。
她承认在她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大帝倒不如看看这是谁?”龟长老对君暮雪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必须严谨的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否则,落下了话柄又该如何争取长老之首呢?
这也是他完全不顾鱼长老的原因之一,既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又能让他颜面扫地,他怕是再也没有资格竞争了。
司柏宣闻言缓缓抬起头,落入眼眸中的第一眼的是趴在地上像只小王八的鱼长老,刚刚也是他的反对之声最为强烈。
没想到这才一会没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视野往上偏移这鞭子着实有些眼熟,他瞳孔微缩迅速上抬一个少女正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即便她的衣衫上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也依旧不能沾污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干净。
她就像池塘中傲立的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小雪!你怎么来了?”司柏宣完全不顾他人的眼光立马站起身来走至君暮雪的身前。
他按耐不住的欣喜就快要呼之欲出了,君暮雪撇下手中的浑天鞭紧紧抱住了他,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她像只小动物般蹭了蹭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道:“我好想你。”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司柏宣将下巴抵在君暮雪的头顶略带生气的说道。
龟长老见此双眸中迸射出惊喜的神色,还好自己没有为难这个女子,原来她与大帝关系不凡。
司玉看这鱼长老赤裸裸的注视不免有些尴尬的干咳了几声:“咳咳咳。”
司柏宣这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天宫,这是妖界,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他只能重新端起架子冷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君暮雪瞄了一眼身旁的龟长老不爽的说道:“我此次不来怎会知晓妖界对天宫竟怀有二心?堂堂长老德不配位,和阴沟里的脏物一般黑心!”
“我妖界对天宫绝无二心,此事天地可鉴日月可昭。”龟长老可不能让这盆脏水扣在头上,这对妖界家族的壮大极为不利。
“那这又是什么?”君暮雪的手中静静躺着一枚药丸,不大不小圆润饱满。
“姑娘手中之物我怎会知晓?”龟长老见她拿出了药丸,心里像有蚂蚁在啃食一般瘙痒难耐,他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鱼长老这样想必这玩意和他脱不开干系。
他必须得想办法将他和妖界完全脱离开来,这样才不会遭受牵连。
“听闻是鱼长老的补药,他心地大方善良,说是非要将自己的补药赠予天尊大帝殿下一同服用,我特此将这东西拿来借花献佛。”君暮雪一边说着一边目标明确走至茶桌前。
她特意看着地板上的鱼长老炫耀的晃了晃手中的药丸,只听见噗通一声药丸掉入水中仅仅只过了几秒,药丸就已经融化于水,不见踪影。
“看来这补药无色无味真的很不错。”君暮雪脸上带着笑她提起茶壶朝着司柏宣说道:“大帝殿下可还口渴?”
司柏宣摇了摇头,不禁有些窃喜,原来她也是喜欢恶作剧的小女生,还真是和自己趣味相投。
“天尊殿下可还口渴?”
回应君暮雪的依旧是无声的摆头。
“龟长老呢?说了这么久大抵是累了。”君暮雪没等他回应亲自倒了一杯双手奉上。
龟长老抿了抿嘴唇,看向司柏宣之时他微微点了点头像是无声的警告,他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杯子谦卑地说道:“多谢姑娘。”
“无需多言,倒不如喝下这杯让我看看你口中的衷心。”君暮雪此话让龟长老骑虎难下,但是他也不想为鱼长老的过错承担后果,毕竟他们两人可是竞争关系。
“若是你也不渴就喂给鱼长老吧,我看他嘴唇发白怕是缺水的很。”
“哎,好好好。”龟长老听到遮盖如释重负,他端着茶杯小心翼翼的走到鱼长老的身边。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他扭动着身躯拼命的挣扎:“龟长老,我们同为妖界长老,你怎可形容他人在妖界为虎作伥?”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们都是妖界的贵客,岂容你我置喙?”龟长老恨不得当场就把鱼长老的嘴巴撕烂,虽然他从前最得老妖王欢心,可他这人为人处事都是看人下菜,在妖界除了老妖王他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大到各位长老小到年轻侍从,都在他的身上吃过亏。
可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被人折磨成这副模样也没有一个人是心疼他的,这就是他做人的失败之处。
“我呸!贵客?新妖王还未论出个高低现在却美名其曰的来干涉妖界之事,是欺负我们妖界没有新王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啪!”
一声巨响在众人耳边响起,龟长老收回自己手时鱼长老的脸上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他实在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口不择言的人竟能活到现在?简直荒谬!
“你敢打我?”鱼长老双目猩红,骇人的杀机伴随着恶毒的咒骂连续不断的迸发。
“实在不好意思,惊扰了天尊殿下,大帝殿下。”龟长老撕下衣衫的一角恶狠狠的塞进了鱼长老的口中。
刚刚还嘈杂的环境瞬间恢复了平静。
“看来这补药确实好,被我打的遍体鳞伤竟还能滔滔不绝,能否告知我药方?”君暮雪的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可是龟长老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姑娘若是喜欢,妖界还有些新鲜玩意我这就打包给你们带上。”
“不必了,天界什么都不缺。”司柏宣没想到这坏心眼都敢用到自己头上了,看来太久没发威确实容易让人得寸进尺。
司柏宣拿起龟长老放下的茶杯径直朝着鱼长老走了过去,鱼长老看着步步逼近的司柏宣呜咽的发出声音,他说不出话来却将恐惧展现的淋漓尽致。
又或许正是因为说不出话来所以恐惧感更为真切。
司柏宣一把扯下鱼长老口中的布料淡淡地看着他,就像将他视作玩物一般的凝视着。
盯的他直发毛后才开口道:“自己做的补药肯定喝的放心。”
“滚开!别装什么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的勾当!”鱼长老一张口满嘴的鱼腥味熏的司柏宣难受的蹙了蹙眉。
他也不多言只是站起身子抬脚插进他紧贴地面肚腩轻轻一挑,鱼长老整个人在空中翻转,最后落地时是正面朝上,背面朝下,不过无论哪个面朝下他的疼痛都不会减少半分。
司柏宣见他双眼周围的皮肤紧皱在一起可又没发出半点声响十分不满的踢向他的右脸颊,果然,他吃痛的张开了嘴,司柏宣顺势将手中的茶水一股脑的倒了进去连同茶杯也砸了下去。
茶杯正好被他的嘴巴裹住,牙齿撞击茶杯的声响甚是清脆相比这下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龟长老看着司柏宣的手段暗暗咽了口口水。
“看看这补药的力量够不够让他挣脱浑天鞭的束缚。”
“大帝殿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我说。”龟长老卖着笑,一副讨好的嘴脸不要太现实。
可人都是这样,往往吃过了苦头才会知道接下来的决定有多么的重要。
如果你一直都是旁观者,那这个选择对于你来说只是个看戏的筹码,如果你置身于此那你就要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们妖界到底选出哪位新王了吗?”司柏宣拍了拍手有些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桌边的茶壶也因为他坐下的幅度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无论哪位新王我们都将取消新王仪式,绝不会伤害黎明百姓。”龟长老弓着脊背不敢直视司柏宣的眼睛。
“你说了算吗?”司玉挑了挑眉,显然不满意龟长老的回答。
“我…”
“他说的话全部作废。”一个声音清亮的男人带着一大批人走了进来。
龟长老先是一愣随后才认出他是谁。
新王选举临近尾声,这不就是薛景吗?新王候选人中的其中一位。
“薛景?你怎么在这?新妖王还未选举完成,你岂能擅自作主出现在众人面前?”龟长老在两位候选人中最不喜薛景,他先是仗着自己与龙苍相识无视擂台规则,现在又在未敲定新妖王人选之际擅自露面,一来就顶撞天界中人,简直目无王法。
“我赢了。”薛景摆了摆手,身后的人走上前端着一个盘子,盘子诡异的突起上面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上面零星散落着几个类似血点的痕迹。
司柏宣一把捂住君暮雪的眼睛,薛景也十分知趣适时喊道:“掀开吧!”
白布纷飞,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面如死灰的头颅,他闭着眼睛表情安详,似乎是自愿死去的完全没有任何狰狞之色。
鲜血顺着盒子一直往外溢,可见他还没死多久,血都没凝固就被端了上来。
“常徳!”龟长老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疑惑,他的双脚如同被灌铅一般一步一步朝着那颗头颅走去。
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这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可怜他生前还一直叫着自己叔叔,说自己一定能战胜其他人拿下新妖王,可如今他这句叔叔怕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龟长老的双肩止不住的发颤,他抬手抱起常德的头颅,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白布将他裹了起来。
他想给他保留最后的体面,而不是像一个战利品一样供人观赏。
“薛景!你这个人渣!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你却将你对手的自尊用脚踩在地上。”龟长老怀抱着头颅不敢有大的动作,他生怕这头颅掉到地上遭受二次伤害。
“他确实很文雅,临死前只让我告诉你好好照顾自己,他来世再来孝敬你。”薛景不紧不慢的说着,殊不知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利刃一般的存在。
“你真该死!”龟长老右手一翻肌肤的血肉迅速生长成一条灵活的藤蔓,他的左手抱着头颅右手朝着薛景直直发起了进攻。
薛景并不在意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他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想交手。
“常德还让我告诉你只要我成了新妖王,就得保你拿下长老之首,我同意了,所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否则,他白死了。”薛景双臂环胸一直保持着退让姿态,只要他一出手龟长老怕是真的尸骨无存了。
龟长老此时已经被复仇蒙蔽了内心,他充耳不闻继续向前攻击,直至他手中的头颅被薛景打落,他惊恐的跪倒在地。
“常德!”
“好好保护他留给你的遗物,再掉可是会碎的哦。”薛景拍了拍龟长老的肩膀。
龟长老没有抬头而是紧紧抱着头颅匆匆离开,他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好的安身之地,他一定要将他的头颅重新放回他的身上,他死也要死的完整。
“看来你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司柏宣冷不丁的出声正好给这这片死寂带来了生机。
薛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司柏宣说道:“我们妖界不欢迎你。”
“位置还没坐上姿态已经摆好了,你是木架子吗?这么会摆谱?”君暮雪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每每看到都要羞辱他们一番。
“女人?女人怎么配和我说话?”薛景没好气的捏了捏手腕,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自恃美貌的花瓶,一个个除了碍眼便再也没有用处。
“难不成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刻也没感受过大爱?”君暮雪歪了歪嘴真是受不了这种恶心的大男子主义。
“差不多。”薛景完全无视君暮雪的敌意,因为不够击杀他的力量将会成为他攻破一切难关的辅助。
“大爱无疆,你若愿意我也将我的爱分你一半?”君暮雪不怀好意的笑着,实则这只是调侃他的一句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