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山雪莲你将其叶片一一掰下,每日三片分为早中午,放置锅中小火慢炖一个时辰,再将叶片以及汤汁尽数喂进去。”司柏宣将天山雪莲的使用方法陈述的仔仔细细,毕竟这天宫也确实只有这一株了。
若是浪费了那是哭爹喊娘也无济于事了。
“多谢大帝。”
“不必,这是你应得的。”
司柏宣并未久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日光殿
“司玉!”
“司玉!”
“是谁敢在日光殿直呼我的大名!”司玉神情萎靡,眼下浓重的乌黑像是被人打了两拳。
“你被人打了?”司柏宣略带玩味的看向司玉。
司玉的眼皮直打架,在睁开与不睁开之间它选择了闭上。
“昨个夜里平允跟我说七宗盒的封印有些松动,我整整守了一夜才能安心入眠,我刚一睡着你就来了,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司玉虽然没睁眼,但是也能感觉到他挥散不去的怨气。
“七宗盒集结了人世间的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以及色欲,万万不可大意。”司柏宣将玉蛟珠缓缓递至司玉的面前。
“什么东西灵力如此强大?”司玉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舍得睁开眼睛瞧上一眼。
“玉蛟珠。”司柏宣傲娇的盯着司玉的每一帧表情,自己则像个想要得到表扬的孩子,高昂着头双手捧着玉蛟珠。
“你这么厉害?不会是随便找了个玻璃珠子骗我吧?”司玉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万般寻找的宝物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信算了。”司柏宣手指并拢将玉蛟珠又重新包回了掌心中。
看到即将到嘴的鸭子飞了,司玉忙不迭招手喊道:“再给我看一眼嘛!”
“不要!”
司柏宣语气坚定,收起玉蛟珠的他在司玉的屋子里悠哉悠哉的闲逛。
“求你了!”
司玉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断的哀求依旧毫无进展,逐渐没了耐心的他只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司柏宣!”
“喊我大名也没用!”司柏宣此时正玩性大发呢,他倒要看看司玉还能这样低三下四多久。
“若是你不给我我怎么塑造仙骨!你别忘了你的小雪!”司玉的这句话果然引起了司柏宣的注意。
司柏宣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将玉蛟珠交给了司玉,司玉一脸无语的拿着玉蛟珠撇了撇嘴:“你小子要不要这么爱啊?”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要不要我帮忙?”司柏宣摸了摸鼻子,成功将话题转移。
司玉看着手中的玉蛟珠第一次明白了它为何叫这个名字,他垂眸看着清澈可见的珠子里居然藏有一条只有拇指大小的蛟龙。
只见它的龙鳞逐一镶嵌在身上,闪闪发光,如同璀璨的宝石,它自由自在的游弋在玉蛟珠的正中心,一直循环反复。
“这蛟龙怎会被养在这里?”
“传闻鲛人族曾经与东海交好,只是后来因为神女这事闹掰了,这蛟龙想必是他们交好之时互赠而来。”
面对司柏宣的对答如流,司玉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做了很多功夫在鲛人族身上,此次他能迅速找到玉蛟珠实在是功不可没。
“辛苦了,小司。”
“这都是小雪的功劳,那次下凡她认识了鲛人王之女玥昭,若不是她我也不能那么快取得他们的信任。”司柏宣将成果全都归功于君暮雪身上。
“她确实比我想象中的果敢。”
“剥离魔眼不是件易事,你需要好好准备。”司柏宣的目光落在司玉的胸口处,一个紧紧吸附在心脏上的东西被强力吸走那种感觉一定很痛。
“来吧,小司。”
司玉掌心朝上,原本陷于手心中的玉蛟珠倏然漂浮了起来,滚圆的球体萦绕着七彩的光晕。
司柏宣朝着司玉点了点头,他伸出五指将玉蛟珠缓慢的推向司玉的心口。
玉蛟珠有了司柏宣的法力加持愈发闪耀,乍现出一道亮光只听一声脆响,随即开始崩裂。
司柏宣脖颈处的血管不断凸起跳动,抬眼间那黑色的雾气从司玉的心口不断的涌向玉蛟珠,玉蛟珠也在疯狂吸收着魔眼所带来的魔气。
随着时间的不断拉长,司玉的额间涔出细密的汗珠,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玉蛟珠,牙齿也紧紧的咬着嘴唇生怕司柏宣担心。
“要不要休息一会?”司柏宣看向司玉苍白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心惊。
“不...用,继续!”
“小司,加强仙力。”
司柏宣也认为长痛不如短痛,他抬起左掌交叠在右手之上奋力往前一推,玉蛟珠的位置更加靠近司玉了,感受到强烈的剥离感的司玉终于是忍不住了。
“啊!”
他仰着头怒吼着,像是头野兽般发泄自己的痛苦。
司柏宣一刻都不敢停,他只祈求这玉蛟珠能够快点将魔眼顺利剥离。
“就快成功了!”司柏宣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大半,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超负荷的灵力消耗让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他倍感吃力。
但是为了司玉他也只能咬牙坚持。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见那疯狂生长的半颗魔眼从司玉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那魔眼因为寄生在司玉的体内太久竟然也有了自己的意识。
它知道自己脱离那颗心脏就要走向灭亡。
所以竟伸出无数条经脉像是树枝一般插入司玉的胸口,司玉被它突如其来的反击折磨的哀嚎连连,他的双膝忽然发软,紧接着跪倒在了地上。
玉蛟珠与司玉的连接一下子就断开了,那颗魔眼又堂而皇之的钻进了司玉的体内。
“司玉!”司柏宣接过即将掉落的玉蛟珠,急匆匆的来到司玉的身边。
他紧锁着的眉头像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愁云,他单手扶起司玉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司玉!”
“别喊了!我还没死呢!”司玉捂着胸口,那里被鲜血染红了一片,透过层层衣衫依旧清晰可见。
他将手掌狠狠的按压了下去,灵力透过掌心直击心脏。
魔眼感受到司玉的报复,刚刚那阵酥麻刺痛就是他的手笔,它虽然还想要继续反击但是刚刚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也只能默默忍受,反正痛苦的不只是它,还连带着他的心脏。
这就是它寄生的意义所在,共同甘,共生死。
“这该死的魔眼,疯狂汲取我的灵力,是要把我榨干吗?”司玉全身放松的躺在司柏宣的腿上,此刻的他除了咒骂再也没有了其他方法。
“我们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司柏宣认为这玉蛟珠绝对没问题,可是它却不能将魔眼束缚住,还让它找到了机会对宿主产生了攻击性。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没做到位的。
“我看过的那本古籍有一处空白,明明是一整句话偏偏少后半段。”司玉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身体的疼痛也在消失。
“拿来我看看?”司柏宣忽然想起他在民间看到的一种秘法,可以将写好的字隐藏起来,就是不知道那本书是不是也采用了这种秘法。
司玉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将桌脚下带有一个正方形深坑的本子递给了司柏宣。
“它是被你扣留羁押的罪人吗?”司柏宣嫌弃的抖了抖本子似乎在清理上面的灰尘。
“不是,就是桌子正好缺了一角拿它补上。”
司柏宣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上一页一页的翻阅着关于玉蛟珠的传说。
“找到了!”
“对就是这里!”
司玉指着末尾的一句话,那里果然是空白的,看起来就像是漏写了一样。
“拿盆水来。”
“拿什么拿,给你变一盆。”司玉五指一张,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装满水的盆子。
司柏宣将那页纸撕了下来,轻柔的放在水面上。
单薄的纸张瞬间湿透了,而那末尾的后半段字也完整的显现了出来。
“还需无垢灵体的鲜血为药引,魔眼肮脏污秽遇洁则毁。”
两人定睛看去,双双沉默。
“这书不会谁杜撰的吧,还真能胡扯。”司玉伸手将那页纸揉的稀烂。
司柏宣抓住他的手腕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没事,这次失败下次再试一次,我就不信这个魔眼就非要用血做引?”司玉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的确很想快速摆脱魔眼带给他的困扰,但是以人血为药引这方法太过冒险,若是不能将魔眼一次绞杀那这血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大量失血是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能不伤灵力,否则一滴鲜血可以抵数十年的努力。
“我看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司柏宣没接司玉的话,因为他确实需要深思熟虑一番。
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徒弟,一边是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无法割舍,也无法看任何一个人痛苦。
—兰亭
“柏宣?”灵槐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司柏宣走去,只见她秀发飞扬,莲步轻移宛若一朵被微风轻吹的昙花。
司柏宣微微颔首,视线却从未停留在她的身上。
“好久不见。”灵槐挺直腰背,想在司柏宣面前呈现最完美的自己,可垂眸瞥见他时只瞧见了他独自喝着闷酒,心不在焉的。
“这是什么?好喝吗?”灵槐的手不停的搅动着衣衫的一角,自她那次落水后她感应到先前的她与司柏宣关系匪浅,只不过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
“不好喝。”
“那你还喝?”灵槐伸手就想抢司柏宣手中的酒杯却被他轻巧躲过,她望着空落落的手,指尖划过的空气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柏宣...”
“叫大帝或者叫二哥都可以,柏宣不必再叫了。”司柏宣的每一个字都在跟灵槐划清界限。
灵槐愣在原地,司柏宣擦身而过的冷风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司柏宣脚步微顿,但细想了一下还是抬步离去,一个人确实不能同时种下两棵树,当你照顾一棵树的同时你就会忽略另一棵树。
灵槐侧身看着司柏宣远去的背影不禁潸然泪下,其实她已经想起了小部分与他的过往,只是他好像忘了一样。
“如霜,他好像不喜欢我了...”灵槐坐在石凳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脖颈。
“小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如霜觉得灵槐的这句话很奇怪,她才刚刚重生怎么就能断定司柏宣喜欢过她,除了记忆重拾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我想起了一小部分,是我与他共同相处的那一部分。”
“我每每在梦中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我们一起看过的烟花,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做过的事,历历在目。”
如霜的手轻抚在灵槐的肩头,她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但是恐怕司柏宣早已变心了。
“其实大帝已有佳人陪在身侧了。”如霜不想在隐瞒下去了,如果她是全新的灵槐她将闭口不谈这事,但此时的她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
她不是一个陌生的灵槐,而是拥有着两个灵魂的灵槐,她有权知道。
“她长得好看吗?”灵槐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发红的眼圈在她发白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并未见过几次,因为她....”
“因为什么?”
“因为她就住在大帝的宫内,鲜少与人交流,所以未曾见过几次。”如霜的话对于灵槐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原来自己的位子早就被人替代了。
可笑的是自己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性格不讨喜而从未怀疑过他。
“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灵槐还是不死心,她不想司柏宣把复活自己当做一个任务,完成了就可以丢弃。
“好。”如霜也想让灵槐亲眼看看司柏宣是如何将属于她的爱分给其他人的。
与其不停的内耗不如狠下心来一刀两断。
“我这样去可以吗?”灵槐胡乱抹了一把脸,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美的。”如霜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灵槐泛红的面颊已经没被顾及到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