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
“前些日子实在太过忙碌了,有一位身带不明火的女子来到阎罗殿,原本是走凡人道却因为我的一时疏忽降生到了昆仑之丘,也就是您的地方,还请问您有无看见?”金盏的话让西灵圣母陷入了沉思。
不明火?那不是大帝司柏宣的秘法吗?怎么会在一个凡间女子身上看到?难道司柏宣早就认识她?
“圣母殿下..您听到我说的了吗?”金盏弓着身子再次询问道。
“未曾见过。”
“未曾?”阎罗王喃喃低语:“不可能啊,若是没见过那她到底是去哪了?”
“青鸾,送客。”
“哎哎哎,我还没问完呢!”阎罗王说这话时已经被送到了大门口。
他和金盏相对无言,唯有叹息。
“青鸾,世间真有如此巧合?”西灵圣母手中的珠串顷刻间散落了一地,她看着满地的珠子竟笑出了声。
“难道真的是小殿下回来了?可是她身上的不明火又是从何而来?”青鸾一颗一颗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珠子,每一颗她都细细摩挲感知着上面的余温。
“她先前是个凡人,后来去了地府定是那司柏宣在凡间与她相识,留下了印记待她轮回之时第一时间找到她。”西灵圣母的猜测只对了一半,确实是司柏宣的印记在召唤他前去昆仑之丘。
但他们两不只是相识,更是相知相爱的夫妻,只是未能善终,遗憾落幕。
“难怪从未有过交集的大帝会在那日出现在这。”青鸾将珠子重新穿成手串,递到了西灵圣母的手里。
—阎罗殿
“这可如何是好!那女婴竟能凭空消失?”阎罗王烦闷的连酒都喝不下,倒是金盏一脸淡定,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小子怎么一言不发?难道不怕天宫发难?你我都得遭殃!”阎罗王平日里最爱说教,只是苦于没有人听,不过这下终于找到了。
“大人为主犯我为从犯,想来是大人更为急切些。”金盏说话做事从来不落下风,整个阎罗殿也就他敢以下犯上。
“哎,如若是个凡人也就罢了,她身上还带着大帝才有的不明火。”阎罗王这才想起,她身上的不明火乃大帝所有的,那她必然与大帝有所牵连。
完了完了,这下不得被扣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大帝鲜少去人间游历,怎么会与一个凡间女子相识?不过说来奇怪她的灵力充沛,刚下来时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子被贬。”
金盏回想起那时他在地府所看到的—
“金盏大人,这姑娘迟迟不肯喝下汤药,老身劝了又劝。”一位头发花白,脊背佝偻的老奶奶颤颤巍巍的端着汤药。
金盏端过汤药,转身走向那女子,女子一身素衣白纱背对着他,凑近一闻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萦绕鼻息。
“姑娘,姑娘?”金盏连连低呼,她转过头来,肩头的青丝滑落,清瘦的脸庞只有巴掌大小。
“我想等等他。”女子的声音像是一块石头掉进了枯井里,阴沉空洞。
“喝了这汤药,无论是谁都不会再记得了。”金盏将汤药往女子的嘴边递去。
女子虚弱的偏过头,侧目看向他:“这药太苦了,我想同他一起喝。”
“你忘记他是怎么对你的吗?”金盏的眼睛能看万物过往,只要一眼便可知道她的前世今生。
女子被金盏的目光注视的不自在,只能拖着羸弱的身子站了起来。
“若是这汤药不喝你将无法投胎转世,那人值得吗?”金盏从不相信情情爱爱,可是眼前的女子却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观感。
“我与他前世为夫妻,可谁知遭到妖妇暗算,蛊惑人心,他清醒过来一定会来找我的。”女子的手轻抚上扁平的肚子,她仿佛还能感受到这里有个小生命陪伴着她。
金盏摇了摇头,他才不相信世上能有如此痴情的男子,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男子的确自缢了,只是他回到了天上,而她来到了地府。
“一年?两年?亦或是三年?你在这只会消耗你来世的阳寿,无谓的自我慰藉能换来什么?”金盏将手中的汤药再度递上。
可女子还是油盐不进,她连连后退就是不肯喝下那汤药。
“金盏大人,阎罗王大人有要事要议。”一个侍从行色匆匆的赶来,金盏只好暂时作罢。
“盯着她若是七日她还未走入轮回道,便来禀告我。”金盏抬手喝下汤药,一滴不剩的将空碗放至孟婆手里。
七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金盏看到孟婆前来还以为是好消息,没想到她愁容满面的说道:“那姑娘实在太倔了,我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她,她的三魂七魄被饿鬼啃食,若是今日还不走上轮回道,那她便只能做孤魂野鬼了,永世不得投胎做人。”
金盏叹息,却又无可奈何:“真是个可怜人,带我去看看。”
“金盏大人,她在这,你劝劝她,我那边还有好几碗汤没分呢。”
金盏蹲下身子,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的眼底有颗朱红色的痣,他抬手抚摸竟然有着炙热的触感,像是一团火,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他一定要看看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金盏将手放在女子的头顶却发现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于她悲惨的前世也未能看见一星半点,就在他要仔细探查时,她的嘴角毫无征兆的流出了鲜血。
冰凉的大手覆盖在她的额间,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肉体马上就要压制不住零散的三魂七魄,一旦肉体压制不住那这些魂魄便会四处飘散,沦为饿鬼的食物。
金盏反手封印住她的三魂七魄,但只是一时的,他要做的则是将她放入轮回道,不过在此之前金盏还是颇为人道的将她的记忆消除,免得带着记忆痛苦了一世又一世。
“希望你下辈子投身个好人家。”金盏将手中横抱的女子扔下了轮回道。
看着女子的身影堕入光亮中,金盏这才得以离开。
“你怎么总是心绪不宁的,莫不是有什么私事?”阎罗王看着走神的金盏,八卦之心正在燃烧。
“十日之后便是天宫的收徒大典,我们还是去凑凑热闹吧。”金盏想去天宫碰碰运气,说不定那还真能遇见她。
“我记得这热闹你可是从来不凑的,难道你看上了天宫的仙子?是哪个?”阎罗王瞧着金盏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开阔开阔眼界,找个美娘子。
“西灵圣母。”
“什么,你小子居然喜欢西灵圣母?”阎罗王怒目圆睁的瞪着金盏,似乎是不敢相信、
“我是说你如果喜欢就大胆求爱,别扭扭捏捏的。”金盏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徒留阎罗王小声嘀咕:“有这么明显吗?呸呸呸,谁喜欢她?简直就是个女魔头,金盏这小子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月光殿
“明日就要比试了,你看我能行吗?”君暮雪摆弄着白玉古琴,指尖在琴弦上拨弄自如,完全不像是刚刚学会的样子。
“这谱子你已经滚瓜烂熟了,不必再弹。”
“我可不能输。”君暮雪性格倔强,从不服输,说话间,她的指尖再次抚上琴弦,优美的音律在小院子里盘旋,而司柏宣则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未做其他事情。
“真是琴瑟和鸣的一对璧人啊!”司玉踩着轻快的步伐走来,君暮雪被吸引了视线,她站起身来却看到了同司柏宣一模一样的脸。
她看了看司柏宣又看了看司玉:“柏宣,你怎么还有分身啊?哪个才是你?”
“柏宣?” 司玉摸了摸鼻子,似是不敢相信司柏宣会让一个女子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
“你这脸是不是人皮面具做的?”君暮雪想起司柏宣丢给自己的民间秘术就有这个技法,只不过人皮面具的材料是猪皮,选取小猪的猪皮,切割时要切的大一些,否则,会缩水。切好了便用酒来泡,杀菌不烂,泡好后再把猪皮的背面刮薄贴上毛发,就可以使用鱼胶贴在脸上了。
君暮雪见司玉迟迟没有回应,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软软的,并不像假的,但是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怎么有点冷啊?”
司玉见这女人如此大胆,原本如沐春风的笑容瞬间冷却,她抓住君暮雪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道:“司柏宣,管好你的女人!”
“她不是挺好一个人站在那吗?”司玉明显听出司柏宣说这话时有压抑不住的笑意。
“你给我过来!”司玉一把揽上司柏宣的肩头,架着他的头就要往屋里走。
“记得练习画符”司柏宣好不容易从司玉的臂膀缝隙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阿芙,刚刚那人是谁啊?怎么跟柏宣长得那么像,除了那双眼睛不是异瞳。”君暮雪对着正巧拿来笔墨的阿芙问道。
“和大帝长相一致?那便是大帝的亲哥哥,天尊殿下。”阿芙细细研磨手中的砚台,双眼冒着君暮雪从未见过的爱慕。
“原来如此,我刚刚冒犯了他,该如何道歉啊?”君暮雪的手在纸上不停的书写着书本上的每一张符,只要将这本书上的所有符烂熟于心那肯定能赢了那白琬琰。
“天尊殿下生来性格孤僻,从不与人亲近,除了大帝殿下,也未曾听闻他有什么爱好。”阿芙曾经也想投其所好,可是怎么打听都没打听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