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受了气,回到家后沈清芙自然要跟老公说一声。
“她运气不好,冲撞龙颜了。”说完,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这事如果传不到皇上耳中,还不会怎样。
但被皇上亲耳听见,啧啧。
“芙儿机灵敏捷,聪慧过人,为夫甚是佩服。”谢无忧一脸骄傲模样。
沈清芙看他一眼,才想起来自己本是卖惨的。
“我也很佩服。”她瞅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佩服你,有这么好的媳妇。”
出了事,她自己能打。不会回到家对他哭哭唧唧,喊他出气。
她,多省心啊?
谢无忧听了,骄傲模样更甚:“芙儿真有眼光。”
“……”沈清芙。
没好气,一顿乱拳。
夫妻两个打闹了一阵,夜就深了。
“睡吧。”轻轻的吻落在发上,“明日回门,精神饱满地见岳母,叫她放心。”
沈清芙没有多想,应了一声,蹭蹭他睡了。
谢无忧却睁着眼睛,久久没睡着。
此刻,沈家。
沈夫人和丈夫说着话。
“三番两次找芙儿的茬。这一回,我看她怎么翻身!”沈夫人冷笑道。
沈大人闭着眼睛,说道:“三殿下心机深沉,却娶了个莽直之辈。这回,要被连累了。”
虽然这个皇子妃,是皇上给他娶的。但皇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过失?
只能是三皇子教妻无方,经此一事,在皇上心里印象大跌。
“活该!”沈夫人骂道。
她管三皇子怎么着,总归三皇子妃欺负了她女儿,她就等着看她的下场。
“谢无忧真是个祸害!”她抱怨道,“从前身体不好,连累芙儿叫人怜悯。如今身体好了,又连累芙儿被人视为眼中钉。”
女儿被绑一事,沈夫人没对枕边人说。
丈夫是个古板的人,沈夫人不敢赌他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此事是三皇子妃刻意针对,与女婿何干?”沈大人不赞同道。
男人在外做事,岂有不树敌之理?便是他,这些年没少跟人起龃龉,连累夫人跟人家不对付。
沈大人觉得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怪不得人。
沈夫人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假如只有这一件事,她也不会怪到谢无忧头上。
但那件事,成为她的心病。偏偏,这心病不能与任何人说。
翻来覆去的,她想到明日女儿回门,难以入眠。而旁边传来阵阵鼾声,不由翻了个白眼。
转眼到了次日。
初二,女儿女婿回门。
一大清早,沈家就准备起来了。不仅因为姑奶奶、姑爷要回门,还因为姑爷是明月公子!
从前明月公子身体不好,仅有名声,并无实绩。然而今时,他身体好了,还为太子办事,府里上下都与有荣焉呢!
“姑奶奶回来了!”
“给姑奶奶请安,给姑爷请安!”
下人们喜气洋洋地迎接。
沈清芙对他们笑笑:“起来吧。”
叫莺儿拿红封,分发给他们。
“多谢姑奶奶,多谢姑爷!”拿了红封,下人们都很高兴。
很快,抵达二门。
沈清芙和老公进了内院,先见过了沈夫人,拜了新年,然后男女眷分开。
沈大人、两位兄长、谢无忧,去外院喝茶说话。
沈清芙和沈夫人、嫂子、侄子侄女们,在内院耍。
“姑姑!”景儿抓着她的衣襟,扬起小脸儿,“听说你去了很多地方!好玩吗?”
沈清芙低头笑道:“好玩啊。”
“听说你爬上了太华山!”景儿的眼睛里满是羡慕,“姑姑,你跟我讲讲吧?”
沈清芙的来信上,自然写了路途、经历等。但对小孩子来说,有趣的事,听多少遍都不会厌倦。
更何况,是当事人亲口叙述?
“好啊。”沈清芙抱过小一岁的侄女怜儿,让景儿坐在他母亲腿上,然后开始讲了起来。
沈夫人还有话跟她说。
沈大嫂见婆婆不耐烦了,忙抱过儿子,说道:“乳娘给你做的那双虎头鞋,你要不要穿给姑姑看看?”
景儿想,但是更想听姑姑讲故事。
“我们快去快回。”沈大嫂说道。
沈二嫂用同样的法子,哄走了怜儿。
屋里很快只剩下沈夫人和沈清芙。
丫鬟们都退下了。
“啪!”沈夫人用力拍桌子,“沈、清、芙!”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很用力地叫另一个人的全名时,就代表了大事不妙。
沈清芙“扑通”跪下了,膝行至沈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腿就哭起来:“娘!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哭得哇哇的,眼泪更是一下子就流出来,很快落了满脸。
沈夫人再硬的心肠,也禁不住她这么哭。
巴掌扬到半空,再也落不下。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沈夫人咬着牙,最终巴掌还是落下来,狠狠打在她背上。
一下不出气,又打了两下。
沈清芙被打得,哐哐哐,身子都往前冲:“娘!呜呜!”
哭就对了。
她顺势埋进沈夫人的怀里,抱住她的腰,呜呜咽咽。
沈夫人的眼眶也红了,嘴唇哆嗦着,将她用力抱住:“孽障!你真是个讨债鬼!”
她埋怨女儿不长心,当时怎么就跟人走了。
埋怨女儿怎么那么倒霉,嫁给谢无忧个瘟神。
更埋怨女儿当初不听话,跟没长脑子一样,非要嫁个病秧子。
这两年,一出又一出,沈夫人跟她操不完的心!
“还不如在家的时候!”她恨恨道。
女儿没出嫁时,顶多骄纵任性些,倒没惹出过大事情。再看看现在?
“娘,我想你。”沈清芙从她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道:“我特别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你。”
她都不敢想。
假如死了,或者穿回去。
这话把沈夫人的眼泪彻底摧出来了:“你这个倒霉蛋!”
用力捶了她两下。
沈清芙也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但怎么说呢?她不仅没有抱怨,反而心里一松。
原本穿进书里,成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富婆,她就有点不安。
天上掉馅饼,还是金馅饼,她只是个普通人,心里总是不安的。
现在好了,经过这一遭又一遭的,沈清芙觉得自己配了。
“跟谢无忧和离!”正吸着母亲的味道,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
沈清芙茫然抬头:“娘?”
刚才是打雷了吗?
她怎么没听清母亲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