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个姐儿啊?”她很快看清了,笑道。
天降一个大闺女。
一瞬间,沈清芙的心情多了两分奇异。
或许,这就是喜当妈的滋味吧。
一旁,谢无忧仰头看着她们娘俩,嘴角微微扬起:“女儿很好。”
她喜欢,就最好了。
“大奶奶,要喂姐儿吃饭吗?”玉盏上道儿,立刻就改口了。
这两位主子,离谱的事做多了,她都习惯了。
“喂,拿来。”沈清芙说道。
坐下来,将小猫放在腿上,一手护着,另一只手去拿勺子。
“往后啊,别叫它姐儿。”她舀了少许粥,喂到小猫嘴边,说道。
玉盏便问:“那叫它什么?”
“如意。”沈清芙道。
叫它“姐儿”,是玩笑话。
它是只猫,就给它猫的待遇。也免得落在有心人眼里,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玉盏低头应声:“是,奴婢记住了。”
小猫崽似是饿了,吃得很急。
不过,沈清芙没给它多吃。喂了几勺,就让玉盏收了。
“过一会儿再吃。”她给小猫擦擦嘴边,哄道:“少食,多餐。”
说着,抬眼看向谢无忧,笑道:“和你爹一样。”
“……”谢无忧。
“嗯,和我一样。”
平生头一回当爹,却是给一只小猫崽子。
但这有什么?既是她承认的女儿,那便也是他的女儿。
两人有了小猫,生活一下子忙碌起来。
“它饿了!”
“它尿了!”
“它拉了!”
“乖乖,来,找为娘来。”
照料小猫的吃喝拉撒,在小猫醒着时逗弄,就跟养孩子似的。
侯夫人听说,这两口子居然不假手他人,一应都是亲自照料,又叹,又笑。
“想得开就好。”她攥着帕子,说道。
她看出来了,这两口子是没孩子,所以找些弥补。
养猫好。总比成日冷眼相对,互相指责,夫妻离心,日子过得冷冰冰,没滋没味的好。
这日。
谢不辞乘着夕阳回府。
“二公子。”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谢不辞站定脚步,往身旁看去,随即皱起眉头。
才数日不见,此人的脸,他还不至于忘记。
“我们小姐请二公子到一旁说话。”那仆人说道。
谢不辞往街边看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看上去十分眼熟。车帘落着,挡住了主人的脸。
但谢不辞眼前很快浮现出,少女一身红衣,眸中喷火,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的情景。
他不大想过去。
“二公子,请。”那仆人道。
抿了抿唇,谢不辞大步走向马车。
母亲没找他说话,那么她一定没跟冯家人提起。他们之间,还没了结。
马车里,坐着冯云笺。
她已经像这样,每天守在路口,堵他好几日了。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后,她回到家,生了场气,随即考虑起退婚来。
他都说出那样的话,她还要嫁他,是不要脸皮的吗?
不过,退婚没有那么简单。
这门亲事,祖母说不错,又是姑母庆王妃牵的线,她父母也来信说同意。
她一句“我不要这门亲事”,不仅达不成目的,还会引来麻烦。
“奸诈!”她冷静下来后,就在心里骂谢不辞。
他不中意这门亲事,他们谢家退婚就是!为什么要让她提?
别说什么照顾她的脸面。对女儿家而言,退过婚,名声就会蒙上一层阴影。
管它是退婚,还是被退婚。
如果是别人退她的婚,那她要丢大人了。
如果是她退别人的婚,同样要被人指指点点。
“虚伪!傲慢!”她继续骂道。
显得他是个好人一样。
“冯小姐。”车厢外,响起一个冷沉的声音。
冯云笺抿了抿唇,撩起车帘,说道:“谢二公子。”
“之前我们说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冯云笺打断了:“退婚的事?”
谢不辞愣了一下,道:“是。”
紧接着,他问道:“你可与家中提起?”
“没有。”冯云笺的语气也硬邦邦的,“你让我怎么提?什么理由?”
谢不辞愣住,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皱了皱眉,他道:“你我性子不合。”
见鬼的不合。
冯云笺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么简单,他怎么不跟家里说?
再说了,什么性子不合,两人没有结下梁子,她如果用这个借口退婚,家里人能把她骂死!
“就你矫情!”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谢家门风清正,谢不辞有为上进,你嫌弃他?快照照镜子吧!”
想到这里,她愈发生气,还有难堪。
“退婚可以,谢家提。”她看向他,语气坚定,又带着冷嘲,“你瞧不上我什么,直说就是,不用给我‘留面子’!”
她哪里不好,他直接说。
倘若嫁不出去,那是她活该。
谢不辞不说话。
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要怎样才肯提?”他沉声问。他说了有用,还跟她说什么?
冯云笺上上下下打量他。
好一会儿。
“你真想知道?”她问。
谢不辞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冯云笺嘴角扯了扯。
“你自毁名声吧。”说完,一把放下车帘。
“回府!”
谢不辞愣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去。
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
自毁名声?似乎是个有效的法子。如果他名声不好,冯家一定就不想跟他结亲了。
但,他会被母亲打断腿吧?
母亲严厉起来,可不是儿戏。想到什么,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皱眉思索着,转身往家中走去。
一转眼,中秋节到了。
被誉为“明月公子”的谢无忧,在这一日,至少要拿出几首诗,几幅字出来,以维持名誉。
虽然这名衔,并非他主动经营,也不是他在意的。但许多人真心喜欢他,倒叫他不好辜负了。
提前半个月开始,他就在构思诗作了。
然而,“芙儿,我写不出来。”
他端坐在书案后,一手执笔,看着桌上雪白的纸,神情透着无措。
废纸篓里,已经攒了近一筐的废作。
“不会吧?”
沈清芙抱着如意,坐在一旁,惊讶道:“写诗对你来说,不是信手拈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