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善解人意。”沈清芙好笑道。
这件新的,也是为谢无忧做的。领导待她大方,她拿着丰厚的待遇,总得做点什么。
那能做什么,才对得起这份薪酬?想到领导的诉求,沈清芙决定把重点放在吃喝玩乐上面。
吃喝有点难,那就玩乐好了。弄点新鲜玩意儿,哄谢无忧高兴。
“我来。”但拾翠就认定大奶奶是好人,挤开玉盏,要给大奶奶研墨。
玉盏好笑,摇了摇头,将位置让给她。
“瞧你,这就骄狂起来了。”她轻斥道。
“哼,你吃醋了。”拾翠道。
玉盏吃醋吗?倒没有。
大奶奶不是偏颇的人,待她们两个是一样的,就连出门都是这次带这个,下次带那个。
再说这件玩意儿,虽然还没做出来,但既然大奶奶说了可以一起玩,就不会落下她。
“你在我跟前骄狂也就罢了,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如此。”玉盏教训道。
她很心疼大奶奶的一番筹思。
拾翠便道:“我知道,我又不傻。”
她会什么呀?不就会梳个头吗?最多,加上一个下棋。就这,她就成了大奶奶的一等大丫鬟,底下的小丫鬟都想把她挤下去呢。
沈清芙没说话。
她很高兴看到自己的两个贴身秘书如此,团结又独立。
“大奶奶,周长兴在外头等着了。”不多时,小丫鬟进来回禀。
沈清芙蘸了蘸墨汁,在纸张上画着,说道:“叫他等着。”
“是。”小丫鬟退出去了。
玉盏和拾翠都不打扰她,静静立在一旁伺候。
终于,沈清芙搁了笔。
放下袖子,说道:“叫周长兴进来。”
“哎。”
不多会儿,周长兴进来了。
“小的给大奶奶请安。”他跪下,朝榻上坐着的人磕了个头。
沈清芙便道:“起来说话。”
“大奶奶有什么吩咐小的?”周长兴起身,脸上满是笑容。
能被主子吩咐事情,对仆人来说,既是脸面,也是晋升的机会。
大奶奶若用得顺手,说不定,将来他比他爹周山还出息呢!
“你去,叫人做这个出来。”沈清芙将自己刚画好的图,拿给他看,“这个圆盘,做成三尺大小,质地既要结实,又不能坚硬……”
没错,她要做飞镖盘。
谢无忧的身体,骑马射箭是不能了,但拉他踢毽子又有损他仪态,何况他一定不肯愿意。
那就做点有意思的,他做得来的,又不损他形象的活动,比如射飞镖。
周山在一旁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是,小的记住了。”
“小的明白了。”
“大奶奶,这里……”
听懂的,他就点头。不懂的,他就问。
沈清芙一边对他讲,一边表情缓和,不掩赞许。
她就喜欢这种下属,不会不懂装懂,回头弄出东西来,啥也不是,让人生气。
“去吧。”讲完,沈清芙接过拾翠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做得好了,回头有赏。”
周长兴听了,眼睛一亮:“哎!”他长长的应了一声,然后才道:“给大奶奶做事,是小人的荣幸,哪敢要大奶奶赏。”
沈清芙便笑道:“我才理事,手底下惯用的人还不多,你好好做事。”
周长兴可太激动了!
“咚”的一声,他又跪下了,大声道:“多谢大奶奶信重!小的一定认真做事,不辜负大奶奶!”
“去吧。”沈清芙搁下茶杯,看向他道。
周长兴起身,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他是沈太太给的人,能力人品都是有保障的,总不能人人都像粮铺的张茂全那样。沈清芙用他,很放心。
飞镖盘好做,木板蒙软布,草藤编织,都可以。
飞镖却不好做。金属冶炼,打造,需要花时间,加急也得几日。
不过没关系,眼下谢无忧有拼图玩着。沈清芙让周长兴打五十把,慢慢做,要做得精细。
“你上回用的工匠,叫什么?”晚上,沈清芙已经躺在被窝里,正要睡了,就听旁边传来一声。
昏暗寂静的空间内,他声音格外有质感。
沈清芙轻轻挠了挠耳朵,说道:“我不知道,叫底下的人去做的。你有什么事?”
谢无忧便道:“我想再做一块拼板。”
“哦。”沈清芙以为他嫌简单,想做个更有难度的,并不怎么意外,“那你把图纸给我吧,我叫周长兴去做。”
这点小钱,怎么能让他出呢?显得她很不懂事。
谢无忧似乎顿了顿,然后轻声说:“好。”
他们不怎么盖着棉被聊天。
说完了事,旁边就没声音了。
沈清芙等了等,不见他再说什么,就当他没事了,抱了抱被子,一下睡了。
黑暗中,谢无忧静静躺着。
听着身畔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渐渐只觉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慢慢流去身体四肢。
天气暖和起来了,他想。明明冬日过去没多久,他已经想不起来寒冷的滋味了。
转眼,次日。
吃过早饭,谢无忧去了趟书房,拿回来两幅画。
“我能看看吗?”沈清芙客气地问。
很好奇,他把难度加得多大。
谢无忧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可。”
沈清芙便打开两幅画。
“嗯?”当看到画,她不禁吃惊地微微睁大眼睛。
只见画上,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狼犬,鬃毛根根分明,画功相当可以。
但是,颜色非常单调,而且颗粒很粗!
她大略扫过一眼,不过两三百块!她给他做的那个,可是有一千块的呢!
“这个给不辞。”抿抿唇,谢无忧解释道:“他,很喜欢。”
谢不辞何止是喜欢。
临走还又说一遍,“哥哥,等你玩过了,让我玩一玩啊”。
这是她给他做的,谢无忧不想给任何人玩。
“哦。”沈清芙点点头,他这么说,她就明白了。谢不辞嘛,脑瓜子和耐性,也就能玩两三百块的。
她合上画,去看另一幅。
这一幅,就很有谢无忧的风格了。
这是一幅猫咪扑蝶的画,颜色细腻,层次丰富,风格灵动。背景中,花丛布满了整张画,论起难度,比之前的兰花图高了不止一倍。
“行。”她道,合上画,“我让周长兴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