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初月跟在尘渊身旁左顾右盼,发现这条路不是回宴厅的路,反而越来越偏僻。
“玉书,你在此等我,不必跟来。”赫连初月停下脚步转头吩咐玉书。
“是。”玉书点头应下,
尘渊也对着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不用跟着。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是姑姑要见我还是殿下想见我?”赫连初月亦步亦趋跟在尘渊身旁,她没去看尘渊什么表情,而是自然的跟着往前走。
心里腹诽这人真是花样多,敢在赫连今宴面前撒谎。
“若是本殿想见你呢?”尘渊背着双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语气略微有些惆怅。
“你别忘了,我还有婚约在身。”不多时,赫连初月停下脚步,他们走到了一处八角亭前。
今日观礼赫连初月一直是站着的,午间筵席她也只坐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现下脚有些酸痛,她走进去挨着凭栏处坐下。
尘渊置若罔闻跟着走进去,坐到赫连初月身边。
他一挥手,两人之间的空隙处便出现了一盘桂花糕,以及一盘剥了壳的白灼虾。
“方才筵席上见你没怎么吃东西,给你带的,吃点?”尘渊又从袖子里神神秘秘的掏出一瓶酒,献宝似的递给赫连初月。
“今年新酿的桃花醉。”
一听是桃花醉,赫连初月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她赶紧伸手接过来,打开。
一股浓烈香甜的酒气瞬间飘散开。
“勉勉强强。”赫连初月眼珠子转悠一圈说道,可她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化不开。
因为惊讶于尘渊竟然会注意她吃了多少东西,今日尘渊是主角,必然会忙于应酬,他却还分出心思来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自是比不得亭澜水榭的佳酿,不如你教教我,以后你想喝什么酒我亲自给你酿,如何?”尘渊往后靠着凭栏,一副悠闲随性的模样。
“我饿了,先吃东西。”赫连初月瞥了尘渊一眼取下面纱,不回答他的问题,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唇边咬了一口,咀嚼。
“何时启程回南朝?”
回南朝?
赫连初月不解的看向尘渊,怎么他这是烦她了?迫不及待想让她离开?
“我怎么知道,姑姑说了算,要么就是赫连今宴,反正我决定不了。”
她就是来混吃混喝的,哪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
“不如留下来过中元节,北离的中元节比南朝热闹,我带你去瞧一瞧,四处闲逛游玩。”尘渊继续说道。
“我哥哥不让我单独与你在一处,他怕你对我有所图谋。”赫连初月摇头拒绝,甚至将赫连今宴搬了出来。
尘渊低头失笑,她真是有诸多借口,看来他得使出浑身解数了。
“那我求你,求着你留下陪我过节,如何?”
“一个中元节有什么好过的,无非是祭奠亲人,放那些五花八门的灯,我不喜欢。”赫连初月摇头再次拒绝,但却肉眼可见的在她脸上发现她有些无精打采。
想来这中元节有一番故事。
“可是有不愉快的记忆?”
赫连初月垂下眼睫,这会儿嘴里的桂花糕也失了味道。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当年的事浮现眼前一般。
“阿渊,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外面流浪几百年吗?这其中掺杂着许多恩怨纠葛,三言两语根本道不明白,就算现在我回来了,却依旧深陷其中。”赫连初月放下半块桂花糕,拿起桃花醉喝了一口。
“我没办法逃脱,也没人能帮得了我。”她望向八角亭外,积雪覆盖整片花园。
“小月挽又在忧愁什么呢?”
亭外,祁惊蛰一身单薄的青衣拎着油纸包裹的吃食款款走来。
赫连初月听见声音时怔住了一瞬,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然后在听见脚步声后她站起身,回身望去,祁惊蛰已来到她跟前。
“老狐狸。”赫连初月又惊又喜,方才的愁容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细细打量祁惊蛰,他这次没有变换容貌,只是头发变成了墨黑色。
“你怎么在这?”她回过头去看尘渊。“你把他带来的?”
“浮云巷不安全,倒不如跟在我身边,这俗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嘛!”尘渊挑眉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给,都是你爱吃的零嘴,可不许说老夫不疼你。”祁惊蛰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赫连初月怀里,走到石凳边坐下。
“哎呀!这几月不见小月挽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跟我讲讲,你这几月都干嘛去了?”祁惊蛰抬了抬下巴,他确实很好奇,都怪尘渊什么都不跟他说,奈何他自己又是个爱八卦的性格。
“三殿下既然都带你来北离了,居然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赫连初月将怀里的东西放到石桌上,也坐下,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三殿下是个怎样的人,他若是不提能把秘密带棺材里。”祁惊蛰撇撇嘴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要不说人家能当皇子,而我只能被关在浮云巷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呢!”
“承认不如我不丢人。”尘渊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你只是运气好。”祁惊蛰不服气的补充一句。
“话说回来,小月挽,尘渊说你是因为恢复记忆才离开的,那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都能来参加典礼了。”
“如你所言,我还真就身份不简单了。”当初两人在屋顶赏月谈心时,祁惊蛰说她不一般,还真就被他给猜中了。
可也没想到是如此的不一般啊!
“重新认识一下,本殿乃是南朝国帝姬,赫连初月。”
“什么?”祁惊蛰几乎是跳起来的,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盯着赫连初月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南朝帝姬,赫连初月。”赫连初月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
“我去,所以赫连今宴是你哥?你就是那个快要跟褚师云昭举行婚仪然后突然失踪的南朝国帝姬赫连初月?不是吧!这太玄幻了!”
“纠正一下,还在商讨婚期,准备嫁妆而已,并没有真的到举办典礼那一步,是可以退婚的。”赫连初月连忙制止祁惊蛰再说下去,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都一样嘛!”祁惊蛰无所谓的摆摆手。
“等等!”祁惊蛰像忽然反应过来发现了什么,他举起手,思考着。
“你说你是赫连初月,可是就凭你这身份又会是什么人敢加害你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什么人敢不要命了敢搭上九族就为了看你跟个乞丐似的四处流浪?”
又绕回来了这个问题,赫连初月神色黯淡下去,眼睫扑闪。
一旁的尘渊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得知赫连初月就是月挽之后也在暗中调查此事,可都一无所获,似乎是被隐藏了起来。
“没关系,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俗话不是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嘛!”
赫连初月叹了一口气,有些牵强的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