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了赫连初月给尘渊出题,她久久未出声,思索了许久,想着要怎样的题才能难倒他。
“相思。”
许久,赫连初月缓缓说出两个字来。
“初月妹妹,怎么回事啊?你不知出何题目你可以请教景哥哥我啊!”乐正景等了半天就等来相同的题目,可把他愁坏了。
“并非是我不知出何题目,而是我出的题确实是此题,只是我不知哥哥的题目竟与我相同,真是闹了笑话。”
赫连初月一番解释。
耳边,赫连今宴又一声嗤笑,赫连初月闭耳不听。
“我倒觉得此题妙哉。”公上陵川赞赏道,他看向赫连初月,淡淡一笑。
赫连初月也回给他一笑,只是不知他能否看得出。
“那不知此题思的又是何物啊?”尘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赫连初月偏过头看过去,眉眼弯弯。
“思情,思故人,心上人。”
“呵呵~此题不错,容本殿下思考一二再作答。”尘渊挑了一下眉,摆正了姿态,做冥想状。
“啊~那就这首吧!帝姬可听好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每念半句就敲一下桌面,摇头晃脑的,嘴角扬起弧度,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悠闲。
说完他又恢复之前的散漫,靠坐下去,手臂搭在膝盖上。
“我这首诗帝姬觉得如何?”
“起风了,诸位,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明日再继续。”司空闲望向不远处,电闪雷鸣的乌云,天空已经暗下来,周围起了一层雾气。
这是变天了。
尘渊正在等夸赞,被这一搅和什么都没捞到,有些不悦的看向司空闲。
“待会儿估计会下暴雨,我们赶紧回船舱里面吧!”当事人司空闲招呼着所有人赶紧撤退,哪里会知道某人不高兴了。
没人会拿生命开玩笑,于是纷纷起身准备散去。
这场游戏也因为一场雷雨而结束。
大家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夜幕降临,好戏才刚刚开始。
赫连初月因为白日睡足够了,这会儿躺着怎么都睡不着,于是起身穿好衣裳,披上斗篷准备去船舱透透气。
可手刚伸出去她就听见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好奇心驱使着她,赫连初月打开门只透了一点缝隙。
走道的烛光照得影子闪动,她一路看着褚师云昭进了司马雨诗的屋子。
她就知道方才在阁楼上没看错,这俩人果然有一腿。
等一切回归平静,她才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出去,确保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她轻手轻脚上了楼梯,去了船舱。
外面下着小雨,雨里夹杂着雪。
她走到船舱口,伸出手去想接住雪花,可她手心的温度一瞬便将雪花融化,化作透明的雪水,流入指缝,滴落在地。
阿渊。
她在心里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帝姬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赏雪吗?还是,在等我?”耳边响起尘渊低沉磁性的声音,他靠她很近,她只要往后一点点就能靠进他怀里。
赫连初月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后,他身上没有尘渊的茶香,而是由各种香料制成的香薰的味道。
“你究竟是谁?”她回过身,抬眸注视着他。
她眸光温和如一池静谧的湖水。
“阿渊。”她这样唤他,声音轻柔,缠绵。
“你今日两次这般唤我,不如我当当他?博你一笑,如何?”他慢慢靠近她,直到她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在那双深情款款又炙热的眼中,她看见了自己。
“你不是他,阿渊不是你这样的。”她摇头,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阿渊才不会撩拨她,也不会主动靠近她。
不。
她又摇头,她想错了,阿渊主动过的,是她,是她把主动的阿渊丢在了浮云巷。
她突然觉得难过,突然好想尘渊。
满脑子都是尘渊。
尘渊不知她怎么了,就见她一个劲摇头,嘴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嘴唇一张一合的,她好像在难过,眼眶都泛红了。
“看来那个人在你心里很重要。”
他不知道此刻该欣慰还是难过。
“重要,特别重要。”
她以为从今往后两人便不复相见,不必怀念,甚至这段时间她都很少想起他。
可再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她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就占据了她整颗心,即便她不想他,可某一天剖开就会发现里面全是他。
她难受得蹲下,捂住心口,那里正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而在尘渊眼中,她正一点点颓败下去,就像看着一朵娇艳的花,慢慢凋谢。
“浮生若梦,帝姬为何不珍惜眼前风景。”他走进船舱内,寻了一处软榻坐下。
“神族寿数漫长,若此生若能遇一知己,常伴身侧,实是幸运,你也是神族,难道就没有孤寂的时候吗?”赫连初月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缓和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站起身。
“既然喜欢那为何不去找他?”尘渊斜靠着座椅,单手搭在膝盖上,似乎这个姿势格外舒适,他很喜欢这样坐着。
“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她有她的无可奈何,否则她不可能在刚得到一点回应就迫不及待的离开。
“那他也喜欢你吗?”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赫连初月背对着尘渊,所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那个背影看上去十分寂寥,她像陷入了回忆里。
“他说会来寻我,无论天涯海角。”她转过身,缓缓朝他走去。
那是她学成之后这么多年第一次使用读心术,便窥见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愫。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岂不遗憾?”他停顿了半晌又道。
“是啊!既已允许对方住进心里,若是不能长相厮守,会抱憾终身的吧?”赫连初月已来到他跟前站定。
她微微弯下腰,与他对视上,只一瞬她便瞧见了他眼里的伤感。
“你是在替我感到难过吗?”她伸出手,慢慢靠近他的脸颊。
赫连初月的手很白,烛光似乎偏爱她,给她浑身镀上一层光晕,可手背上的疤痕却是格外刺眼,显得格格不入极了。
她又靠近他几分,近得鼻间相碰,额间相对。
“告诉我,你是谁?”她的声音蛊惑,像银铃牵引着他。
画舫外忽然狂风大作,闪电劈开天际,一阵阵雷声响彻云霄,大雨倾盆而下。
她闭上眼。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面纱落下的一瞬间她的唇贴上他的。
又是一道雷响起,赫连初月只觉得天旋地转间她被这个男人用力的搂住腰,两人交换了位置,她被他压在了软榻上。
尘渊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强势的禁锢着她,长驱直入掠夺属于她的香甜,占有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
坚实的手臂与胸膛将她牢牢困住,她已无处可去,情绪使然她回搂住他的脖颈,她想就这样沉沦下去,就这样不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