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应该是早就盯上了,可能因为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现在才真正开始试图拉拢吧。”驸马倒是不太担心,以宋家的实力,只怕远比皇后和太子想到的更加可怕。
太子前脚刚在宋府门口留了人手,管家不过是出门送了一下客人,就已经敏锐地发觉了问题,并且知道是谁的爪牙。单这一件事情,就看出了宋家的实力,只怕比那些整日里侍卫巡查的高门大户更胜一筹。
现在,以宋家的态度,是绝对不会再被太子利用的,就是不知道皇后手中是否还有什么要挟宋家的筹码。以宋家对皇后的态度,驸马隐隐觉得,当年是否真的是被皇后要挟,才心甘情愿地交出了宋家的兵力。
“皇帝的黑甲卫就是在宋家军的基础上建起来的,对吗?”驸马一句话似乎点醒了马车上的三人。
姐弟俩都不确定,荣安公主主动把话茬接了过来:“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当年的事,很多事情,也是最近偶然得知。只能说,皇后以为宋家是受了她的威胁,才不得已成为了她的助力。之后的日子,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也算过得顺风顺水,就断了跟宋家的联系,直到她又想替太子谋划一番时,再次想起了宋家。”
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们,到咱们府门口了。”
“我们静观其变吧,今日的事情,想必舅父那边会有所安排,我们既然太多事情都不清楚,那就安静等着就好。”怀安王说完,率先跳下了马车,直到看着公主夫妻二人,相携着下了马车,三人便一同走进了公主府。
宋家发生的事情,当晚就有人在御书房给皇帝做了详细的汇报。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跪在地上的人并不是往日的暗卫头领,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此番入宫是想告诉朕,你们并不想站在太子那边,朕你们依然值得朕信任是吗?”皇上一侧美貌高高挑起,整个人一种慵懒的姿态,陷在宽大的龙椅之中,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草民只效忠于陛下,草民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完成陛下所托,不敢有丝毫怠慢。太子今日屈尊降临,草民不胜惶恐,唯有连夜禀明陛下,草民才能稍稍心安。”
皇上只是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并不说话,好像是在思索话中的真假。若是荣安公主和怀安王此时在御书房内,就会发现跪在那里的人,正是他们的大舅父,宋家如今的家主宋老爷。
管家见过宋老爷后,宋家父子一商量,宋老爷便趁着天黑,拿着特制的令牌赶紧入宫了。皇后猜的没错,宋家的确留了一手,但并不是保留私兵,而是成为了替皇上训练出黑甲卫和黑羽卫的人。
不过,宋家也算急流勇退,在黑甲卫和黑羽卫渐成规模的时候,便彻底抽身退出,一门心思经营自家的买卖。
但是,这些年宋家的商队走南闯北,偶尔也替皇上做一些事情。是以,宋老爷才能轻轻松松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内,即便是荣禄公公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人。
“你们打了朕的太子?”长久的沉默之后,皇上一开口,就让宋老爷后背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把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之上:“草民万死!草民的父亲年迈昏聩,已经不怎么认识人了。老父初次见到太子殿下,可能是认错了人,受了什么惊吓,对太子殿下多有不敬,还望陛下能够宽恕老父一二。”
“嗯,也不能怪宋老太爷,如不是太子殿下不请自来,也不会被老太爷误伤。说来,宋家也是皇后的近亲,怎么与太子这般疏远啊?”皇帝上扬的语调,让宋老爷捉摸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宋家不过一介布衣,皇后自从嫁入皇家,草民一家便再难入皇后法眼,早就断了联系啊,还望皇上明察。”
“那你的意思是,若宋家入得了皇后的眼,你们便会继续联系了?那太子此番上门,不是你们正好恢复联系吗?”皇上故意抓住一点,浑身气势全开,向宋老爷施压。
“草民一家绝没有这样的想法啊,陛下,您要相信草民啊。草民对陛下忠心一片,草民与皇后一脉有杀母之仇,深知皇后为人之奸诈,又怎么心甘情愿为她做事。更何况,陛下这些年对草民多有扶持,宋家才能做些生意,让全族老少安稳度日,草民心中只有感恩,又怎会对陛下不忠呢。陛下所言,臣就是万死也不能认啊。”
说完,宋老爷就不停地给皇上磕头,“砰砰砰”的磕头声,在静谧的夜色中,环绕在空旷的大殿,听起来有些渗人。
“好了,朕已经知道了,宋先生可以出宫了。”
“草民告退!”宋老爷话音刚落,已经悄然离开御书房,就像他来时一样,没有惊动门口的荣禄等人。与此同时,一个暗影紧跟而去,一直等宋老爷走到宫门口,两人才在一处暗影中停了下来。
“师父,您一切可都安好?”黑衣人嗓音压得很低,却依旧掩饰不住有些激动的情绪。
“都好。你不该跟来。”宋老爷并没有转身,背对着黑影,叹了一口气,终究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是陛下让来的,要看到您出宫才能回去复命。”黑衣人话音中有些压抑不住的哽咽:“师父,陛下疑心很重,您和老爷子要多加小心。”
“你也是。伴君如伴虎,做事尽力是好的,但也该替你自己有个打算,终究这不是能干一辈子的差事,为师不想看着你们把命都丢了!”
“师父……”
“走了!再耽误下去,有人要疑心了。”宋老爷冲着身后招了招手,便直接走到来时的宫门口,递上自己的令牌,出宫回府了。
黑衣人看着只开了一条门缝的宫门再次阖上,几个起落之间,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陛下,人已经走了,事情跟暗卫送回来的消息差不过。太子殿下脸上被挠花了,保德公公被承恩公踹了一脚,磕伤了脸,牙也掉了两颗。”黑衣人跪在宋老爷之前下跪的地方,空气中隐约有一些血腥味传来,手指尖传来一阵湿润,他就知道宋老爷的额头只怕是磕破了。
“活该!人家亡母的忌日,他们上赶着去送贺礼,愚不可及!”皇上看似语气平静,黑衣人却知道太子只怕又没有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