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锤在了马车壁上,心中对皇帝的怨气更甚了:“废物,再不动手,老子成天躲在马车里装病,都要憋死了!”
白展宁看着钟离明暄阴晴不定的脸,试探地问道:“不然,你出去溜达溜达?让人替你躺在马车里?”
“不必!”钟离明暄嫌弃地抛下两个字,把躺椅放下,闭目不再搭理白展宁。
因为九千岁“昏迷不醒”,所以为了方便赶路,专门对马车进行了一番改造,放张大床是不可能的,但是弄一张躺椅,让“重伤在身”的九千岁能够半躺着前往封地,算不上什么难事儿。
白展宁看着自己又被侵犯的活动空间,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说什么,认命地下车走动走动,顺便看看冷风他们又买来了什么好吃的。
比起之前的日子,这趟从京都到封地的行程,倒像是一场没有时间限制的出游。毕竟,人人皆知九千岁“生死不明”,定国公夫人身怀六甲之中,皇帝故意逼他们长途跋涉,远走东海。
这一个重病,一个怀孕,脚程自然快不了,加上金甲卫的故布疑阵,他们该休息时休息,不该休息的时候也休息。别人远行是干粮加肉干,他们远行是随时有专人负责,想吃什么,都是王府大事一般处理。
当然,得是小丫头和她娘亲想吃的,别人能跟着蹭吃蹭喝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得学会知足不是,咬了一口手中的蜜桃,白展宁想说即便是住进昨日经过的小县城,恐怕也找不到这样的美味吧,有山有水有美景,还有难得的人间美食,他真是特别愿意迁就九千岁的情绪不稳。
“这位叔叔,九千岁今日好吗?”甜美的声音响起,只是这话他白展宁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喊哥哥,白哥哥!”看着眼前那个小仙女一样的脸,白展宁笑意满满地纠正。
“哦,白叔叔,九千岁可有好一些?你有好好照顾他吗?”小仙女一脸你说得我都明白,但是就是不愿意那么做的神情,继续询问。
“你这样不乖,白哥哥是不会告诉你的哦。”
“哦,好吧。”小仙女转身就走,还不忘跟不远处的南宫华柏告状:“二哥哥,那个白大叔拦着不让我见九千岁!哎,真是的,我还想给暄哥哥讲故事听呢。”
“没事儿灿灿,不去也好,省得打扰王爷静养。爹爹说九千岁伤势很重,一直昏睡不醒,就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需要睡很多很多觉,才能让身体的到修复。”
“是吗?哦,那灿灿以后都不去找九千岁了,免得打扰他。”南宫灿歌故意高声说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还不忘冲着白展宁做了一个鬼脸。
故意的,这个丫头一定是故意的!装作一言不合转身就走,还有跟定国公府二公子说那一番话,都是这个小丫头的算计!就因为自己让小丫头叫自己白哥哥。
“哎呦!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白展宁抿唇闭眼,那个感觉又来了又来了,一阵刺骨的寒风,从身后向他袭来,穿过他的身体,继续往四周散去。
冷风冷雨给了白展宁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不看他求救一般的眼神。
“灿灿,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些冷呢?”南宫华柏环顾四周,树叶花草都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凉意。
“呵呵,二哥哥,我们回马车去吧,可能要变天了也说不定呢。”南宫灿歌嘴角轻扬,外头冲着白展宁摆了摆手,拉着南宫华柏往各自的马车走去。
“白~哥~哥~”,马车里,钟离明暄已经冰冻的嗓音传出,三个字喊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白展宁一脸懊悔地原地挣扎了半天,长长地长长地长长地出了好几口气之后,还是没有勇气转身走回马车。
“嗯?”一个字,让冷风冷雨成功地又后退了两步,看了看一脸哀怨的白展宁,却毫不同情地默默地说了两个字,白展宁看着兄弟俩的嘴型,便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两个字:“活该!”
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只能认命地爬回了马车,一脸谄媚地说道:“呵呵,你的小丫头真是太聪明了,她这小小年纪,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炉火纯青啊。”
“哈哈哈,太聪明了,太聪明了,跟你真是绝配。真是将门虎女啊,这要是等她把兵书都读通了,天下就又要多了一个绝世无双的女将军呀。跟你是绝配,绝配!”
……
白展宁夸赞南宫灿歌的话说了一箩筐,嗓子都开始冒烟了,银牙一咬认命地说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倒是给我来个痛快的,人已经走了,你要是怪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给我来个痛快的。”
钟离明暄侧身歪在躺椅上,握成拳头的手支在太阳穴附近,在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上,扯出来一个坏笑说道:“白~哥~哥,不如你给本王讲故事吧?”
“噗嗤”马车外传来两声轻笑,然后就是匆匆跑开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然上冷风和冷雨在马车外偷听了。
“没义气的东西。”白展宁冲着外面抱怨一句,只得认命地在马车一角翻了半天,找出一本民间游记,随意翻看着,准备选一篇,读给九千岁大人。
“你还别说,就你刚才那坏笑,我刚才在那个小丫头脸上也看到见到了,虽说比你多了一个鬼脸,但是那个坏坏的感觉真是一模一样!关键,你们还都长得跟妖孽一样脸,让人看了都没办法跟你们生气。”
白展宁唠唠叨叨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钟离明暄的脸上,已经雨过天晴,甚至挂上了一抹彩虹。
“聒噪,本王要小憩一番,你要是敢弄出声响,小心本王打死你!”钟离明暄扔下一句威胁的话,就给了白展宁一个背影,闭上了那双好看的大眼睛。
“嗯?你不听了?那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啊!你一会儿睡醒了,可不能再让我给你讲讲故事了!你~”
“闭嘴!”
白展宁急忙消声,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听着钟离明暄渐渐平稳的呼吸,才舒了一口气,缓缓地靠在了马车壁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