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你说定国公是不是彻底倒向朕那个好弟弟了?不然,他为什么放着自己的王府不回,要去定国公府养病呢?”皇上看着一旁整理奏折的荣禄,眼神幽深地问道。
“这个,奴才怎么知道呢?听说九千岁被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是定国公力主王爷入府养病的。奴才想着,大概是因为定国公心有愧疚,所以想对王国照料一二吧。”荣禄偷偷打量了一眼皇帝,说出口的话谨慎小心。
“心有愧疚?”
“奴才听说,定国公世子同王爷一起坠崖。被救上来的时候,王爷身染重毒且昏迷不醒,而世子只是摔断了腿。人们都说,定国公世子是觉得世子没能护住王爷,心有愧疚,所以才把王爷接入了府中。”说着,荣禄轻轻笑了一下,靠近皇上压低音量说道:“不过,奴才听说,也许定国公是想自证清白吧。”
“自证清白?”皇上轻挑眉毛,侧目看向荣禄:“给朕说说,这外面一天天都传了些什么。”
荣禄见皇上心情好像还不错,应了一声,便把这两天宫里的各种传言,向皇帝一一道来。当初,把人从悬崖下救上来之后,定国公就派人回京都报信,府中也没有刻意隐瞒,九千岁中毒昏迷,回京后将在定国公府养病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传开了。
不过,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相信罢了。九千岁是什么人?那一向是孤傲冷清的,怎么可能听定国公的安排。可是,金甲卫就是把钟离明暄送进了定国公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钟离明暄是真的不省人事了,所以只能听从定国公的安排。
毕竟,据说定国公曾经说过,整个王府不过只有吴嬷嬷一个女人,王爷这次需要更精细的照顾,一群糙老爷们笨手笨脚的又能做些什么?
于是,金甲卫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定国公的说法。
安静地听完荣禄口中的各种小道消息,皇上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有些事情却开始想明白了。这种种的小道消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如今的局面,绝不是大家看到的那么简单。
金甲卫是什么样的队伍,那是随随便便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队伍?即便是现在,钟离明暄在别人口中,都已经快要死了,金甲卫还在有条不紊地,在胡将军的带领下,往他九千岁的封地开拔。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钟离明暄真的昏迷不醒,住进定国公府是他之前的安排,定国公只不过是执行者。那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就不是像之前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了,只怕南宫昌虹早就站队钟离明暄了。
另一种可能就是,钟离明暄压根不像外界传闻那般身中剧毒,只怕一切都是障眼法。那住进定国公府,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陛下?陛下?”荣禄小心地唤了两声,皇帝回神看向他沉声吩咐道:“叫上太医院所有人,明日早朝后随朕去定国公府给九千岁诊脉!”
“啊?是,奴才这就去太医院传旨。”荣禄躬身退了出去,皇帝却陷入了沉思,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如何都要先弄清楚,钟离明暄究竟是否真的中毒不醒。至于其它,明日过后,自然就会慢慢显露出来,狩猎比的不就是耐心吗?
第二日早朝,南宫昌虹大踏步地上了朝堂,面对众人的寒暄问候,也只是最简单地应付了事。皇帝刚坐稳身子,他就大跨步向前,冲着皇帝行礼:“陛下,臣有事求陛下恩准。”
皇上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定国公,朝堂之上,议论的事朝政,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到这里来议论的。”
“启禀陛下,微臣所求之事,就是关乎我大夏安危。”定国公并不罢休,好像没有听懂皇帝的暗示。
“好,那你就先来说说这大事!”皇上没好气地说,如果眼刀能杀人,此刻至少南宫昌虹已经便体插满小飞刀了。
“启禀陛下,老臣恳请陛下为主持公道,如今坊间传闻,老臣把九千岁挟持到了定国公府,要借机夺了金甲卫的控制权。老臣真是冤枉啊。”
说话间,南宫昌虹甚至还语带哽咽,抬起朝服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天地良心啊,老臣就算再怎么是个蠢货,也知道金甲卫可是先皇留给九千岁的呀!金甲卫那都是什么人啊?是什么蠢蛋都能统帅得了的吗?先别说九千岁只是昏迷不醒,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九千岁有个三长两短,只怕那些人宁可回家种地,也不会跟随老臣这么一介武夫的呀。陛下,这分明是有人要害死老臣啊!老臣太冤枉了!”
定国公动不动就把蠢货或者蠢蛋挂在嘴边,皇帝的脸上早就挂满了乌云,谁让他就是那个蠢货加蠢蛋呢,这么多年,一直想把金甲卫和金羽卫收归己用而始终不能如愿。
“哦?那定国公是为何没有把皇弟送回他的王府,而是接入你府中了呀?”皇上瞳孔微缩,紧紧地盯着南宫昌虹的脸,想从表情中看出一下问题,印证自己心中的一些怀疑。
“陛下有所不知,老臣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报答王爷,二是为了替小儿洗脱嫌疑。”
朝堂上的人听了半天,才知道钟离明暄和南宫华松是一起跌落悬崖的,二人本来幸运地挂在了生长在崖壁的树枝上,可是定国公世子当时有些慌张,挪动身体之间,导致树干断裂,再次下坠。九千岁好心施以援手,只是没想到二人跌落的时候,一个磕伤了头,一个摔断了腿。
“老臣全家都感激王爷大恩,若不是王爷,只怕老夫再也见不到犬子了。我家夫人一向体弱,如今又有了身孕,若是老臣这个大儿子回不来,真是后果不敢想象啊。”南宫昌虹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一行清泪。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忍不住嘴抽动了几下,死命握着拳头,心想着:这只老狐狸把朝堂当什么地方了?他倒是觉的,这老东西比往日上朝还要更有精神头儿一些,一个人演戏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