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哥哥长得可好看？”裴浩然把脸凑过去，打趣地问道。
“嗯，世子哥哥也长得好看，哥哥脸色很白，哥哥就是话本里说的小白脸吗？”南宫灿歌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真诚地问道。
两道笑声传来，这次，不光二公主，就连钟离桓也有些忍不住了，以拳捂嘴轻咳一声，看着裴浩然的脸色说道：“抱歉，嗓子不太舒服。”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裴浩然看着眼前的小女童，他敢肯定，这个小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别人不知道，看似没有什么联系的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其实暗中却是联系颇多。
很少有人知道，老镇国公跟定国公的父亲私交甚笃，裴浩然的父亲和南宫昌虹也是多年好友，只不过因着种种原因，两家面上并不来往，这就是世家大族的智慧，面上的来往是一方面的，暗中的相互欣赏，有时候就像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暗道，可以不用，却一定要准备，并且时常维护，保持通畅。
几人说话之间，皇上已经扶着舒妃娘娘从正殿走了出来，南宫灿歌感受到一道温和的视线，顺着望过去，便规矩地冲着二人行了一个宫礼。
“真是可爱，若是臣妾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只怕睡着都要笑醒了。”舒妃温柔地望着皇帝，一脸深情地说道。
“你也来了？你师父还在你们府里吗？”皇帝看着小女童，轻声问道。
“嗯，师父说要等大哥安然归来。”南宫灿歌仰望着皇帝，眼中盛满了天真，却没有一丝胆怯。
听到了跟自己暗卫禀报的一样，皇帝并不意外南宫灿歌这么说。只是想到，刚刚黑甲送回来的消息，眼神便暗了几分。
因为并不是他喜欢的结果，虽然还没来得及细问的，但是按照黑羽卫送回的消息，钟离明暄和南宫华松，已经被定国公找到了。如今，大家正在想办法把二人从悬崖下带回。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都还活着。
“皇上说的是云空大师吗？”舒妃疑惑地问道。
“嗯，云空大师认定了南宫小姐跟佛家有缘，已经收为他的俗家弟子了。”
“这样啊，定国公夫妇真是有福气的人。”
说话间，华光寺主持身披华丽的袈裟，带着一众僧人走了过来，冲着皇帝躬身行礼，口念佛号。
见到南宫灿歌，住持也是笑着说道：“小师妹也来了，阿弥陀佛，不知道师叔可有什么吩咐？”
“主持好。”南宫灿歌甜甜地喊了一声，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并不热络地说道：“师父近日常常入定，时间长短不定，不便随便外出。今日出门，并未见到师父，若有什么吩咐，自然会派法传师兄给主持师兄传话，师兄不必总是心有挂碍。”
“小师妹说得对。是贫僧智慧不足，多谢指点。”
住持大师对南宫灿歌的态度，在众人心中引起不小波澜。对着皇帝行礼后，便鱼贯而入，到慈安宫正殿去为太后娘娘诵经超度了。只是，所有僧人经过南宫灿歌的时候，都躬身喊了一声：“小师叔好。”
南宫灿歌最近已经习惯了，自然能够冷静应对，但是大家却不容易接受，看着有的年纪能做南宫灿歌叔伯辈的师父，冲着这个小女童喊“师叔”，大家多少有些不太能接受。
“唉，我这该死的辈分呦，一下多出这么多侄孙辈，都要把我叫老了。”想起自家主子某天从云空大师处回来时，那一声傲娇的哀怨，甘霖和甘雨好不容易才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舒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整个人嘴巴长得圆圆地，有些不敢相信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愣在了原地。直到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是皇上在用力拉她时，才呆呆地缓过神来。
“人小辈分大。”皇上难得地说了一句玩笑话，他这个时间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慈安宫。想到等在御书房的暗卫，他内心是有些着急的，但是并不想让眼前的舒妃担心，便尽量柔和地说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想到太后的死，还有太医令的话，皇帝的内心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太后看似久病不治，但是老臣在太后的手里发现了一个空瓷瓶，包裹塞子的绸布上有些微弱的药味，那气味与太后寻常服用药并不相同。但是，臣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
太医令话说得什么含糊，并非有什么隐瞒，而是自己只有这一点点发现，是否可疑，他自己也说不好。甚至，他都不能确定，那个小瓷瓶究竟是太后自己握在手里的，还是死后给人塞在手里的，都无法确定。
但是，皇上专门把他叫到跟前详细询问，只怕是皇帝心中有了什么怀疑，自己禀报，日后万一出事，难免要被皇帝追究，到时候反而说不清楚了。
“陛下？陛下？”
荣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上才从思绪中抽离：“走吧，先送舒妃回宫，在摆驾御书房。”
“是！”荣禄把拂尘高高甩起：“陛下起驾！”
又是一地的跪拜，人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皇帝稳稳地扶着舒妃，一起走上了御辇。皇后失落而幽怨的眼神，再也掩饰不住，原来那个男人也会疼人啊，敬重和偏爱的差别，任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终究是自己奢望了，皇后定定地看着远去的御辇，心中再次拿定主意，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些偏爱，不要也罢，但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挡自己和太子的路，否则就别怪她六亲不认。
“安排好各家夫人休息的地方，让承恩公世子夫人来见本宫。”皇后冲着身后吩咐，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转身看到身边的大宫女正冲自己努力点头，瞪了对方一眼，便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喊道：“你去！”
说完，便转身离去，边走边抱怨道：“不过就是罚了个跪，你怎么还变成哑巴了？崔嬷嬷还说你是个能干的，本宫看你简直就是个废物！若再这般不中用，你也不必留在本宫身边了！”
大宫女遍体生寒地站在了原地，太后那天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回头看看慈安宫飘动的白幡，她咬紧了嘴唇，拖着刺疼的双腿，不再强忍着疼痛去追，而是缓缓地拐进了御花园。她脑子好乱，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