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只要能看着柔儿儿孙满堂，母亲就豁出去活成那讨人嫌。”眼看着舒妃一双潋滟的双眸之中，已经泛起了莹莹水光，老夫人故意开起了自己的玩笑，不想让舒妃徒增忧伤。
毕竟，舒妃本就身体柔弱，如今怀着龙胎更是辛苦，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小女孩儿，老夫人眼中满是关爱。
“嗯！好！到时候，让他们跟柔儿一起好好孝敬您这位老祖宗。”
“哈哈哈，好，好，好。”
“母亲，陛下来了，说您舟车劳顿在，正好太医令来给柔儿请脉，便说让太医令也给您好好看看，调理好身体，您也好帮女儿照看外孙呀。”
“这，一个山野老妇人，又岂敢污了天子的眼。”
老夫人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了，她的娘家是江南富商，虽然家里颇有银钱，但是她做姑娘的时候，真没见过多少当官的。
夫君又从未在京都做过官，她虽是正室夫人，但因着不受宠，即便江南巡抚回京述职，也很少会带她回京。因此，她从没有参加过任何宫宴，更没有见过宫中的贵人们。
虽然说，接了圣旨入宫陪伴舒妃，也做了见宫中贵人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自己午后刚入宫，晚上就要面见天子，这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心慌呀。
“母亲，你不必紧张，皇上一点都不凶，特别好相处。”舒妃握住母亲的手，轻轻地安慰着。
偏殿伺候的宫人们，心中忍不住腹诽，天啊，舒妃娘娘，那是对您不凶啊。自古有言，天子一怒浮尸万里，满皇宫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跟你一样想法的人了。
贴身伺候的嬷嬷上前劝说道：“夫人，我们过去吧，别让陛下等久了。皇上对我们主子恩宠有加。主子又是您一手抚养长大的，皇上一定不会难为您的。”
舒妃也在旁边柔声安慰，老夫人才稍微好些，跟着舒妃往正殿走去。
正殿内，皇上跟太医令早就吩咐完了事情，见一众人进来，倒是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把手向舒妃伸了过来。
舒妃脸上挂上了柔媚的微笑，上前握住皇上的手，稳稳地坐在了皇帝的身侧，用娇俏的语气说道：“陛下，母亲是初次得见天颜，有些紧张，您可不许太严肃哦。”
太医令和舒柔宫的人，都见惯了陛下对这位主子的宠爱，听到这样的话，早就习以为常，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这对于初次入宫的舒妃义母而言，听了就忍不住有些心惊胆颤：这不合规矩吧？柔儿是不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哈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声响起，皇上只是轻轻环住了舒妃的腰身，低声说道：“这满后宫，也就柔儿你敢这么要求朕了。”
只是，说出口的话，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语气之中尽是宠溺。
“柔儿不管，陛下就说您答应不答应吧。”舒妃得寸进尺地扭动肩膀，摩挲着皇上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不停。
皇上明显很是受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高挑的眉眼，显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这个舒妃，自从有了身孕倒是活得更像个小孩子了，偏偏皇上还爱死了这种感觉，妖精一般的皮囊，孩子般纯净的性子，总是能让他莫名地放松下来。
老夫人自走进正殿，就低头不敢随意乱看，自然没有看到皇上的神情，没有听到皇上的回答，她心头一紧，怕舒妃被责备，只得死死握紧藏在袖子中的拳头，一闭眼直接跪在地上，提高音量却带着颤音说道：“臣妇见过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兀的大嗓门，倒把殿内原本有些旖旎的气氛打破，皇上看着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妇人，心中大概也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看了一眼舒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地说道：“夫人免礼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老夫人暗自舒了一口气，叩头谢恩之后，却双腿发软，试了几下都没能自己站起来。
舒妃急忙给贴身嬷嬷递了一个眼色，就有宫女们上前把人搀扶起来坐在了一旁的花凳子上，还贴心地递了一杯热茶。
老夫人这才偷眼望去，只见皇上容貌虽不算出众，但看起来倒也还算顺眼，加上那上位者的威势，倒显得颇有阳刚之气。
“夫人舟车劳顿，正好太医令在，替夫人看看身体如何，这样柔儿才能安心。”
“臣妇感谢陛下隆恩。”
太医令把脉之后，只是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气血有些不足，多是忧思所致，又开了药方，说让她放宽心调理一阵子，自己再过来为她诊脉。
舒妃谢过了太医令，命人跟着去太医院取药。只是，舒妃见义母在皇上跟前总是不自在，便让她回了自己的住处单独用膳，自己则陪着皇上一起，两人情意绵绵，自然又是一夜恩爱，皇上一天的郁结消散后，便搂着美人沉沉入睡。
太医令回到太医院，只是吩咐人给舒柔宫配药，自己却虚脱一般坐在那里，久久都不愿挪动一下。
想到皇上的吩咐，虽然心中十分不愿，但是也只能按照皇上的意思，提笔写了一个药方，亲自去配好了药，但是并没有把药方留在太医院的存档里，而是烧掉便拿着药出宫了。
因着有御赐的令牌，宫门口的守卫倒是也没有过多检查，就放行让太医令出宫了。趁着夜色，太医令一路去了太子府。
“殿下，老夫奉陛下旨意，将这药送来。”
“此药何用？”钟离枫一改往日风度偏偏的模样，整个人瘫软在宽大的椅子里，眼神晦暗不明地问。
太医令从没有见过如此的太子，但是想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又觉得太子还没有倒下就不错了。
“一副是可以让女子终身无法孕育子嗣的药，一副是一点点掏空女子身体的药。太子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掏空？”
“嗯，毁了女子身体的根基，最多一年就可让人香消玉殒。陛下说，有些人送进府是为了给太子一个教训，也是给百官一个交代。但是，让皇家丢脸的玩意，不配在您府里享清福。”
“太医令请回，保德送客！”
皇上交代的事情，自己已经办完了，太医令便也不多留，直接转身离开了。一整天折腾下来，他这把老骨头都快要交代出去了，他得赶紧回家好好歇歇，若是能告假休息几天就更好了，只是皇上没允许。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