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让二皇子暂住容德宫,镇国公世子也被留了下来。皇上吩咐,为免德妃挂心,让世子病情稳定后,再回镇国公府。”崔嬷嬷送走太医,顺便就带回了容德宫的消息。
“按太医令所言,这镇国公世子应该是如传闻一样,天生体弱,受不得折腾。”
“容德宫的人,向来嘴严,只怕是问不出什么。不过,皇上带人去过容德宫了,老奴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看看能否问到些什么。”
“母后,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父皇也许就是顾念德妃思子之情,才让老二回来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德妃思念老二。本宫也相信绝对不假。只是,本宫担心你父皇此举另有深意。或者说,本宫更担心的是,朝臣们觉得你父皇此举另有深意。”
“母后,您多虑了吧?父皇向来更看重嫡子。若真是喜欢老二,又怎么会把小小年纪的他,扔到东海外祖家,数年不闻不问。”
“枫儿,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陛下肯定希望看到你们兄弟和睦。但是,母后却想说的是,看看你父皇对自己兄弟们的猜忌,你就明白本宫的担忧故意挑事儿。”皇后看着太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些话,她实在没有办法跟儿子说透,很多事情她宁愿太子永远不会知道,有朝一日被自己带到棺材里,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母后说得,枫儿昨日就亲眼见到,又怎么不明白母后都是为儿子考虑。”
听了这话,皇后倒是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昨日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去找你舅父了吗?可是,又商量了什么事情?”
想到自己去找承恩公世子的缘由,太子脸上稍显尴尬地说道:“也没什么,不过跟舅父闲聊,散散心罢了。”
皇后心中一片了然,自己生养的儿子,又怎会不知道他昨天是有些动怒的。当时,母子都在气头上,便好像要争个输赢似的。怒气消散之后,她也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自己儿子,就是赢过他又能如何?还是崔嬷嬷说得对,自己的儿子,就算吵赢了,到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情,皇后喝了一口茶,才又看向太子,说道:“可是你舅父的两个女儿吵架了?”
太子双眼一亮,好奇地问道:“母后,您真是料事如神,这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有何难?”皇后好笑地看了太子一眼,本宫刚才说道你父皇对庶弟们的猜忌,你说昨日亲见了,修文不在京城,府里要闹腾无非就是茜儿和你舅父那个庶女罢了。”
听出皇后语气中的轻视,钟离枫双眸微缩:“儿臣见母后赏赐了崔文青,难道不是觉得她不错?”
“本宫是觉得她有些本事,赏赐与否跟本宫喜欢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皇后无所谓地说道。她向来看不上庶子女,对她而言,一套头面而已,不过是买哥哥一个高兴罢了。
“母后,您以前就是太过纵着茜儿妹妹了,她仗着您和舅父的疼爱,蛮横任性,不辨是非。舅母也是个糊涂蛋,只是一味护着茜儿妹妹,肆意打压妾室和庶出子女,一点都不顾及舅父的面子。”说完,钟离枫更是把昨天承恩公世子书房发生的事情,跟皇后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母后,您是没有看见茜儿妹妹昨日的失态,儿臣从没有见过她那个样子。平日里,她顶多是有些任性罢了,昨天的模样,儿臣只能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了。”
“王氏那般的出身,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皇后嗤笑一声说道:“这个青姨娘倒是有些本事,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
“听说这位姨娘的父亲是位私塾先生,倒是教出了一些不错的学子。听舅父说,大表妹的开蒙,就是青姨娘自己教导的。”
“昨日王氏母女折腾的时候,崔文青从头到尾都能保持着镇定自若?”
钟离枫回想了一下说道:“也没有,只是舅父当时愣住了,舅母和茜儿妹妹有些失去理智,崔文青很害怕的样子,身体忍不住发抖,但她努力克制,提醒先给舅母和茜儿妹妹找大夫。”
至于崔文青送他出府的时候,两个人说的话,钟离枫并没有告诉皇后。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皇后知道。
“其实,儿臣还打听到一些事情,不过都是些后宅妇人之间的事情,只是事关舅父,不知道母后想不想听。”
“哦?这成何体统,你一个外甥,倒打听起自己舅父的后宅之事了,若被人知道像什么样子?”皇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面色上并没有一丝怒意。
见皇后并不是真的责备自己,太子便干笑了两声:“呵呵,儿臣也是昨日被茜儿妹妹吓到了,便让人打探了一下她们母女平日的言谈举止罢了。”
“哼,茜儿的规矩是在宫里学的,本宫虽对她多有骄纵,但应该还算有分寸吧?”
“母后,儿臣命人查到的事情,却并非如此。王氏母女仗着舅父一贯的偏爱,对后院妾室非打即骂。稍有不悦,还克扣她们的月前。昨日,舅父就发现青姨娘的饮食都被王氏苛待了,恨得舅父发卖了好些奴才。”
“好她个王氏!这般不是打本宫的脸面,打承恩公府的脸面吗?这传了出去,哥哥是要被同僚们戳脊梁骨的!王氏好生糊涂,这般胡闹,是要影响哥哥的官声和修文仕途的!”
“儿臣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还说,崔文青和她姨娘还好心去看了茜妹妹。只是她们却被轰出来了。舅父那位青姨娘还叮嘱下人,不要让舅父得知此事,以免惹得舅父心烦。”
“她倒是个聪明的。唉,当初你舅父娶亲的时候,母后的娘家门第不显,你舅舅也娶不到什么高门贵女。想着王氏府上总是做官的,虽位置低一些,但应该不至于太差,谁知道却是个没本事还愚蠢的!”
皇后想起了什么,神色怪怪地看着钟离枫:“事到如今,你可还埋怨本宫拦着你跟茜儿在一起啊?”
“母后!儿臣也没说过那种话啊。”钟离枫看着皇后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但心里却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极力抗争。不然,怕是自己府里以后就是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