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过后,南宫灿歌从嚎啕大哭到低声啜泣,再到呜咽入睡, 云空大师只是坐在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默默地陪着,看着哭到筋疲力尽的她,眼中满是悲悯:“丫头,你也是够苦的了。”
隔壁小院之中。定国公夫妻和南宫华柏却急躁。
“这灿灿都进去好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你们父子俩能不能不走来走去了,我都快要被你们晃晕了!”欧阳如意看着父子俩急躁的模样,原本平静的心绪,也被父子俩搅扰地一团乱。
“夫人,你说这……”
定国公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南宫华柏上前开门,便看到领他们过来的小和尚笑着说道:“各位失主,云空师父和南宫小姐还要耽误一些功夫,特命小僧准备了一些斋饭送过来。”
“多谢师父,师父请!”南宫华柏侧身站到一边,把小和尚和身后的几位师父都让了进来。
师父们放下斋饭,行礼过后便要转身离开,南宫昌虹却一把扯住了那位云空大师身边修行的小和尚,急切地问道:“小师父,不知道小女可有斋饭果腹?云空大师还要留她多久?”
“阿弥陀佛!”小师父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才说道:“大师和南宫小姐的斋饭自有人安排,各位施主不必忧心。至于,其他贫僧也不清楚,南宫小姐随大师参禅,该结束的时候,自然就会结束。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欧阳如意嗔怪地看着定国公一眼,对着小师父回了一礼,才说道:“小师父请见谅,我们只是怕小女顽劣,冲撞了云空大师!”
“施主不必忧虑,南宫小姐聪慧过人,福泽深厚,与我佛 与云空大师都有很深的缘法。各位稍安,贫僧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去,定国公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由地嘟囔道:“绕来绕去,说了一堆废话,等于都没说!”
“你别乱说话,今天是灿灿的生日,你是来给女儿祈福的!别无端惹些口舌是非!”
见欧阳如意面带不虞,南宫昌虹急忙转了态度,陪着笑说道:“好好好,都听夫人的,吃饭,我们先吃饭,填饱了肚子 再说其他。”
云空大师的小院内,南宫灿歌觉得自己睡了好久,直到肚子都有些饿了,才悠悠地转醒:“老和尚,我这是怎么了?”
“嗯,刚才是哭累了睡着了,现在嘛,应该是想吃东西,饿醒了吧。”
“呵呵,呵呵”南宫灿歌有些尴尬地笑着,看老和尚手中端着一个大托盘,只是自己太矮了,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过来吃饭吧。”云空大师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先前的矮几上,又盘腿坐在了一开始的位置。摆好之后,也不管南宫灿歌直接开始唱念供养偈。
看着老和尚认真的模样,南宫灿歌缓缓坐了下来,不由地扯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心中忍不住腹诽:看他念经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意思。
“你个小丫头,老衲本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
“呵呵。”被老和尚看穿了心思,南宫灿歌并没有觉得太尴尬,只是轻笑两声,便端起桌上的饭碗,问了一句:“我爹娘他们呢?”
“在隔壁小院,斋饭已经送去了,你安心吃饭吧。”
“老和尚,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今天是观世音菩萨的诞辰,京都很多人都会来。”
“可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一般人都会在家里大摆宴席,未必会来这庙里,找你吃斋饭啊。”
“可你本就不是一般人,不是吗?”云空大师狡黠地说道:“而且,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今天来正好。你不喜应酬,也不忍看着定国公夫妇劳碌,这个理由来找老和尚最好。”
“说得你多了解我似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南宫灿歌却有一种感觉,这个云空老和尚面前,自己像个透明人。
“老和尚,其实,你是不想让我报仇的,对吗?”既然想通了,南宫灿歌并不想阳奉阴违,有些话还是想摊开了说个明白。
“丫头,并非如此。老衲只是想跟你说,这世间一切都逃不脱一个因果,有些事情,你不必着急想做些什么,不妨静静地看着,也许这结果,它就是你想要的。既然如此,你有何必上赶着去结那些恶缘呢?”
“老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天真的会惩罚那些恶人吗?那为何上一世要看着我被他们害死?”
“自然也逃不脱一个因果罢了。”
“老和尚,你对一个三岁孩子,就不能说得简单一些吗?”恨恨地咬了一口碗中的青菜,南宫灿歌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呵呵,丫头,老衲知道你天资聪颖,自然会明白老衲的话。”
“老和尚,你平时吃饭也这么多话吗?我听说佛家弟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啊。”
“所以老衲都是一人吃饭啊,这不是你非要拉着老和尚问东问西吗?”
“嘁,是你让人请我来的,好像我愿意看你一个老头似的。”
面对南宫灿歌吧嗒吧嗒不停地小嘴,时不时怼自己,云空老和尚只是笑着不言,随她打趣耍赖。
南宫灿歌低头扒拉了几口饭,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询问:“嗯,怎么能让暄哥哥远离朝堂呢?”
“小丫头,老衲不是说了,一切都是因果。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这都是宿命。”
“什么狗屁宿命!暄哥哥就合该刀光血影以命相搏,还要被人不停猜忌吗?”南宫灿歌想起偷听到爹娘的谈话,还有前一世钟离枫对暄哥哥也是忌惮不已,不禁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可真是亲生父子,疑心重的毛病真是一脉相承。
“小丫头,老衲要出门参禅了,你可愿意跟随老衲离开这京都啊?”
身后传来云空的声音,南宫灿歌回头望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老和尚已经站到了门口,往外望过去。
“你要去哪里?可是,我一个三岁娃娃如何跟你离开啊?”
“云梦山!”
“什么?”南宫灿歌太过震惊,一下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仰头望着云空大师:“是我知道那个云梦山吗?”
“嗯。你不妨把我的话告诉定国公,试试也无妨。”南宫灿歌看着云空透彻的眼眸,一时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