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御书房心有戚戚的时候,稳坐晨曦宫的皇后正端坐晨曦宫,接受后宫女人们的请安。
虽说看着这么多莺莺燕燕,心中多少有些不爽快。但是,看着一个个跪在地上,无论容貌多么出众,无论家世多么显赫,都对自己俯首称臣,等着自己开口,她们才能起来,心中又升起一阵畅快。
心思流转之间,皇后脸上扯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双手叠放在正红色的华服之上,眼角带着几分得意,用自己一贯端庄温柔的语调说道:“诸位妹妹免礼了。前几日,本宫偶感不适,许久没见到各位,倒是十分惦念各位妹妹的。”
“娘娘慈爱,众姐妹也挂念着娘娘安康,只是怕打扰娘娘静养,才没敢前来请安。”贤妃扶着宫女的手刚起身,便急忙接话。
德妃斜眼睨了一眼贤妃,若无其事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有说。
舒妃依旧是一派柔弱风流的模样,也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谁的话也没。想起钟离枫看舒妃的眼神,皇后心中又升起了几分不悦,便没有接话贤妃的话,而是一脸肃色地盯着舒妃,拿出了后宫之主的气势:“舒妃妹妹,你如今盛宠优渥,理应为陛下分忧,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说起来,妹妹也伺候陛下有些日子了,子嗣的事情上,也是要抓紧一些才好!”
舒妃闻言,脸上一阵惨白,手扶着身旁的宫女,看起来有些无力地起身,冲着皇后跪了下来,一副弱不经风地样子,声音婉转柔弱地说道:“都是臣妾福薄,不能为陛下分忧,臣妾……”
话说到一半,只见舒妃身子好像支撑不住的样子,晃了几晃便往一次歪了过去。跪在一边的宫女,眼看着舒妃就要直接摔倒在地,急忙往前一扑,直接做了肉垫子,让晕倒的舒妃摔在了自己身上。
“娘娘,舒妃娘娘,您别吓奴婢啊,您怎么了?”舒妃身下的宫女也不敢轻易移动,只能慌乱地喊叫,试图唤醒舒妃。
事情发生得太快,一众嫔妃先是呆愣在一旁,还是德妃先反应快,示意身边的嬷嬷上前,帮忙扶住舒妃,趴在地上的接住舒妃的宫女,才爬起来转身抱住自家主子,语带颤音地低声急唤:“娘娘,舒妃娘娘……”
“快,速传太医,把舒妃先抬到隔间的软塌上!”回过神来的皇后,急忙命令一旁伺候的崔嬷嬷。
崔嬷嬷疾步出门安排,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这位舒妃娘娘如今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皇后虽内心不喜,但面儿上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训诫了几句,人家晕倒在了这晨曦宫,这事儿真是有些蹊跷了。
同崔嬷嬷一样想法的,还有皇后娘娘本人。虽然面上一派平静,但心中却也是不免有些慌张的。自己想起那天的情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便找舒妃麻烦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这人就晕了?若是装的,只能说这舒妃也不像平时看起来那般无害。若不是装的,这事儿也太巧了吧,真是倒霉,最近就没有几件让自己舒心的事情。
很快,崔嬷嬷就带着气喘吁吁的太医走了进来,一看太医就是一刻不敢耽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宫里谁不知道这位舒妃,深受皇上的宠爱,一听她病了,当值的太医哪敢耽误。
“不用行礼了,快去给舒妃看看!”皇后拦住了正欲跪地行礼的太医,让太医赶紧给舒妃诊病。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偶有嫔妃不小心发出一点声音,便会换来众人的怒视。一时之间,殿内众人只敢安静-坐着,连身子都不敢随意挪动。
“启禀皇后娘娘,舒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已经怀了龙嗣,已有一月有余。”一诊出喜脉,太医便暗自舒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还不知道皇上如何发怒呢。
“什么?”皇后还没有说什么,坐在一侧首位的贤妃就惊叫出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地握紧手中的锦帕,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医。
“那舒妃为何会晕倒呢?”皇后淡淡地瞟了贤妃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询问太医,让他给自己解惑。
“启禀娘娘,舒妃娘娘身体本就孱弱,如今腹中孕育着皇嗣,孩子吸收母体营养,舒妃若有操劳或情绪波动起伏,难免会出现眩晕之症。”太医并不知道晨曦宫发生的事情,只是如实回答着皇后的提问。
只是这话落在一众嫔妃耳中,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大家都是看到皇后训诫舒妃的,都是亲眼看到舒妃跪地请罪的时候,堪堪地昏死了过去。
那么,按照太医的说法,本就身体羸弱又怀有龙嗣的舒妃,因为给皇后请罪,心绪不宁,所以才晕了过去。
太医话毕,只是感觉到四周一片宁静,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的太医,只好低垂着头,暗自揣测着,隐隐觉得头顶传来一道不善的目光。
“舒妃妹妹何时才能醒过来?她这般昏睡,对龙嗣是否有碍?”见众人沉默不语,德妃适时地发问,缓解了这尴尬的场面。
“待臣施针后,舒妃娘娘便可醒来。从娘娘目前的脉象来看,龙嗣无碍。但是,以后要注意多加保养,切不可大悲大喜,不然恐伤害龙嗣。”太医循声望过去,见是德妃娘娘发问,拱手行礼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诸位妹妹就都先行回宫,太医速速为舒妃施针。崔嬷嬷你去一趟御书房,把舒妃有孕的消息告诉荣禄,让他等陛下得空的时候,回禀一声。”
在德妃出声的片刻,皇后娘娘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气场全开,把各项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虽然都想留在晨曦宫,多看会儿热闹。但是,皇后都发话了,嫔妃们只能心有不甘地起身行礼,纷纷退出了晨曦宫。德妃起身,看了一眼一脸不忿的贤妃,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率先走出了晨曦宫,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宫中走去。
“到底是德妃娘娘啊,家世显赫不说,更是育有一位皇子一位公主,这后宫什么事儿,到她那里都不算什么啊。”
“少说两句吧,别再给自己惹祸上身,我们快走。”
妃嫔们三五成群地,边议论着边回宫,只有贤妃,满嘴银牙都快咬碎了,扭头恶狠狠地望着晨曦宫,满心的不甘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