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就那么来来回回,它能够准确地找到了害死狼崽子的仇人,没有一丝犹豫,总是果断地出口,死咬对方的脖子,一击毙命。
看多了,南宫华松已经不用再闭上双眼,看着雪狼干脆利落地复仇,他的心中甚至觉得有些痛快,惊讶于自己心情的转换之快,南宫华松转身看向冷雨,只见对方脸上带着面具,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双放光的小眼睛,分明写满了兴奋。
南宫华松轻拍胸口,暗暗念叨着:“还好还好,我不是一个人。”
“嗷呜~嗷呜~嗷呜……”雪狼仰头冲天,连着发出了一声嚎叫之后,带着满身的血,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南宫华松不由地有些紧张,虽说这东西也算得上是一只灵物,可它到底是只畜生,接下来要做什么,完全不可把握啊。
只有高台上的钟离明暄依然表情冷冷的,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雪狼一步步地走到钟离明暄跟前,在距离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仰头看向这个男人。一狼一人就那么对视着,南宫华松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跳着,就连一旁的冷雨也不由地浑身紧张,手握住腰间的长剑,上前一步,刚准备开口,就被站在台上的钟离明暄抬手制止了。
冷雨只能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雪狼,心想着万一这畜生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静默,除了呼啸的风声,场上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双眼,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错了什么。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雪狼突然前爪伸直,把整个身体都压低,尾巴夹在了后腿中间,仰头冲天,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嚎叫。
“这是什么意思?”冷雨不明所以地看向南宫华松。
“书中记载,这好像是狼表示臣服的意思。”南宫华松压下心中的震撼,不确定地说。
高台之上,钟离明暄缓缓地蹲了下来,南宫华松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钟离明暄那一张冰山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抬手轻抚了雪狼的身子,只见雪狼原本高昂的脑袋,突然扭转,看向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掌。
“王爷!”南宫华松和冷雨内心一惊,忍不住出声提醒。
只是,他们单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雪狼只是把头伸向钟离明暄的手,轻轻地舔了起来。
南宫华松和冷雨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有点意思,你想跟着我吗?”钟离明暄任凭雪狼轻舔着自己的手背,另一只抚上了它的脑袋。
“王爷,有狼群冲这边来了!”负责警戒的金甲卫急冲冲地跑过来禀报。
“啊?怎么会这样,狼群不是晚上才行动吗?”
“该不是这家伙招来的吧?”
“或者是随风飘散的血腥味,把他们勾来了。”
……
钟离明暄恍若未闻地抚摸着雪狼,思索片刻后,冷声说道:“把那些被咬了脖子的扔出去喂狼!”
“是,属下遵命!”
很快,被雪狼咬断脖子的人,就被金甲卫们拖着扔了出去。
钟离明暄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雪狼,似乎很是喜欢雪狼的模样:“到底要怎么办呢?你这自己做决定好不好?”
说完,钟离明暄便起身,冲着冷雨说道:“把本王的马牵来,我们准备出发!三千人跟随本王,带上这些战俘走!两千人护送我们的伤员,走在最后。牺牲的兄弟们用爬犁拉走,就是死,所有人也必须跟着本王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所有的金甲卫和金羽卫齐声高呼,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喊声响彻云霄。
“安排人把普通牧民放出来吧,不要为难他们。”接过冷风递过来的缰绳,钟离明暄低声吩咐后,飞身上马,率先离去。
“世子,您的马!”有金羽卫给南宫华松把马也牵了过来。
“多谢了!”南宫华松拱手冲对方行礼,没有说多,也飞身上了自己的马,追随钟灵明暄而去。
走出围场,南宫华松就看到,不远处,狼群正在撕咬着那些被咬断脖子的人,胃中不禁有些反胃,急忙把视线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看着四周茫茫的白雪,南宫华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里真是荒凉。”
“只是冬天荒凉,其它季节各有各的风景。其实,只要好好放牧,光是马匹的交易上赚到的银子,就足够他们到其它国家买粮食,换布匹了。更不用说牛羊换回的银钱了。”钟离明暄看着被推搡着出来的战俘,冷冷地说道。
“总想免费得到这些东西吧,没想到把自己搞得四分五裂,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普通的牧民吧。”
“做王的只会发疯,普通的老百姓又有什么办法呢?明君难求!”
有些话题,南宫华松觉得自己已经不太方便再往深继续聊下去了,便转移话题问道:“王爷,松看到一些杂记,雪狼刚才应该是已经臣服于王爷了,您为什么不带它走呢?”
“它怀孕了!”钟离明暄似有所思地说道:“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家好吧?它毕竟本该属于这里,本王也不过是给了它报仇的机会,没必要挟恩以报,非要带它离开自己的故土。本王多给它一次机会,只有一次,让它自己选择未来!”
“王爷仁慈!”
“世子。”钟离明暄那一贯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表情复杂地看向南宫华松:“本王今日这番作为后,世子还这样觉得吗?”
“就是这番作为,才更让松看到王爷心底的仁善!”南宫华松坚定地说:“松本不善言辞,对王爷所言皆是肺腑,王爷虽然斩杀了阿塔尼,今日还放纵雪狼咬死多人。但是,王爷并没有难为任何普通牧民,只是对自己的敌人不曾手软罢了。您还把阵亡的兄弟带回大夏,这让松心怀感动。王爷,越了解,松也觉得您其实很纯粹!”
钟离明暄看向南宫华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确认里面只有真诚,甚至还有一些崇敬,却唯独没有虚情假意。这才扯出了一丝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尖锐:“世子,难道不觉得本王阴暗诡诈吗?”
“对敌人而言,也许是,但正是您的精心算计,才更多地保住了我大夏将士的生命,不是吗?”